第56章 新世界（正文完结）

　　“我从这样快速强大的感觉中心生欢喜魔，想要更多，但狐族的狐仙庙阻碍了我的供奉，于是我的心魔借你的手将狐族毁灭。”
　　老者看着秦沧：“你知道我作为白玉京的支撑，不能轻易离开，于是将魂魄碎片送入轮回，在人间修行，你很聪明。”
　　秦沧凝视着他：“我也付出了代价。”他顿了顿，又道：“没有什么事是没有代价的，幸福也一样。”
　　他问老者：“你想渡化世人，你成功了吗？”
　　老者沉默不语。
　　秦沧道：“我们都失败了。你想用白玉京承担所有人的爱与希望，我妄图用无尽海承担所有人的苦痛与恶念，我们都太傲慢了。”
　　“我在人间时，有人告诉我一句话，人是天地中的众生，是自己世界中的天地。你只掌管着你的天地，而众生也有自己的抉择。”
　　老者只是在荒芜与虚空中看着他微笑：“现在也很好，不是吗？所有一切都回到了平静与安宁的怀抱，不死不灭初生婴儿一般纯粹。”
　　秦沧很平静地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再痛苦，也不再愤怒了。
　　他看着老者，慢慢道:“千百年来，我忙着生，忙着死，始终没能仔细想一想，我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现在我想好了。”
　　他想吃饭的时候就吃饭，大笑的时候就大笑，没有身不由己，也没有命运背后那双眼睛。随意你要做孤独的幽魂，还是红尘里翻飞的雀鸟。
　　“天帝，我要你把一切还给世间，爱和幸福，恶和苦痛，让因果平等地普照每一个人。我不想让世界拥有掌控万物之神，我想要的是，选择。”
　　没有更多的招式，没有更多的呐喊。
　　他将所有的过往、爱恨、命运凝在这一把斧头里。
　　山川河海、城池村落，他第一次拥有的名姓，他跃出水面看过的第一朵云。
　　万万年前，混沌寰宇中第一个生灵，因为对新生命的渴望，手持利斧，破开了永恒。
　　盘古斧将混沌一分为二，黑龙身形暴涨，巨大的黑龙张开嘴，一口将天帝的元神吞下。
　　天帝在一片黑暗的虚空之中，看见两道让人炫目的鎏金色。
　　如日如月，照彻虚空。
　　“这是哪里？”
　　“我的内景，你已经被我吞噬了。”
　　天帝抬头仰望着黑龙的双眼，看见了许多他在白玉京中未曾见过的东西，在白玉京中俯瞰一切，世间渺渺如尘，这双眼瞳中，天下却又浩瀚如海。
　　白玉京逐渐坍塌，破碎。无尽海重归深蓝，如极大的瀑布从苍穹落下。
　　天归天，地归地，混沌逐渐散去。秦沧的身影从一片混沌中显现出来。
　　天帝借他的眼睛端详着世界，对他道：“你吞噬了我，你便是我。我们仍将一同永生。”
　　秦沧笑了一下：“你错了。”
　　他不再看向自己的内景，转过头寻找，终于在烟尘散尽后找到白涯的身影。
　　他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白涯，来，杀了我吧。”
　　白涯，是他计划的最后一环，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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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倒计时！
　　第56章 新世界（正文完结）
　　白涯，是他计划的最后一环，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底牌。
　　当年秦沧被魔王侵蚀神智，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屠尽狐族雪山。
　　在那短短的片刻，他明白了一切。天帝的心魔会为了吸收祈愿之力，操控他毁掉狐仙庙，那么天帝本人，一定也已经扭曲。
　　他被心魔重创，根本无法在那时对抗天帝。
　　白涯带着灭族之恨，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秦沧在那一刻，便想好了后来。
　　他要将计就计，让破碎的魂魄进入轮回，躲避天帝的抹杀。以自身魂魄从无尽海中带来的十情八苦，修出修罗道对抗魔王。
　　他让白涯收集龙骨剑和盘古斧，看着他轮回转世，以免白玉京派人作祟。若所有魂魄转世成功，他便能与天帝一战。
　　天帝吸收太多力量，已经无限接近不死不灭。他杀不了天帝，但可以将他吞噬，由自己来操控这些力量。
　　巨大的力量能让天帝变成一个怪物，秦沧知道自己也会。
　　于是白涯的仇恨成为最后的，最重要的防线。
　　白涯强大，聪慧，善良，执着。
　　他要成为秦沧十世轮回中的三尺神明，成为秦沧变成怪物前的善恶之眼。
　　注视着他，了结他。
　　秦沧走过去，将龙骨剑递给白涯：“动手吧。”
　　天帝在他的内景中，声音中突然带了一丝绝望：“你竟然利用了所有人，连自己都不放过。”
　　秦沧道：“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
　　他关闭了内景，只深深地看着白涯。
　　白涯尽力压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浑身的颤抖。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秦沧见白涯原地不动，伸出手，将白涯的手拉过来，将白骨剑放在白涯手中：“别犹豫，你的族人都在看着你呢。”
　　白涯声音嘶哑，几乎要握不住那把剑：“你怎么……你怎么能……”
　　秦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不起，白涯。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以后或许也没有机会偿还了，我知道你恨我，抱歉。”
　　他强行把心中的痛压下，对着白涯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态，静静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