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相爷家(重生)_分节阅读_第66节

  屋外头立着浑身珠光宝气的恪妃,她见晋福出来回话,心底立刻美滋滋的。
  “你学学这秦檀!”恪妃点了点宫女宝珠的脑袋,道,“学学人家这聪明劲,这么轻而易举地,便为本宫谋了一次御前伺候的机会!你们的脑袋瓜要是也这么聪明,本宫早就有皇子了!”
  宝珠很委屈地挠挠额头,道:“娘娘您独宠六宫,奴婢哪需要出这等主意呀!”
  恪妃理了理发髻,风姿万千地走了进去。出来时,便带上了秦檀。
  恪妃心满意足道:“秦檀,你倒是尽心。皇上喊你去御前伺候,你就眼巴巴让侍女来请本宫,还要本宫带上敬宜。这忠心表的好,本宫大大有赏。”
  秦檀跟在恪妃身后,淡淡笑道:“这是微臣应当做的。”
  “你先回去休息吧。”恪妃停下脚步,眼光微微一转,我有事要去太后宫中。
  秦檀应声,便退下了。
  恪妃见秦檀走远了,便向着太后寝宫去了。
  太后正在生闷气,手里拿一把银剪子,咔擦咔擦地剪着叶片儿。原本修剪得到的叶丛,被剪得乱七八糟。菊姑姑在旁苦口婆心地个不停,一副忧虑的样子。
  看到恪妃来了,贾太后就想起在她宫里的秦檀,认为是她与皇帝串通起来欺骗自己,心底更气了。
  “你来做什么?”太后冷冷地问。
  “母后,儿臣听闻皇上下旨,说但凡有敢娶秦女佐之人,杀无赦。”恪妃露出一副关切模样,道,“秦女佐是儿臣宫里的人,儿臣如何能不管呢?”
  “所以呢?”贾太后依旧没有给恪妃好脸色。
  “儿臣想呀,虽说皇上是下了圣旨的,可有那么一个人,与皇上情如手足兄弟。他便是违抗了圣旨,皇上也舍不得杀。不如,便让这个人…去娶秦檀吧?”
  贾太后的面色微微一凝。
  “你是说…宰辅?”


第58章 糖醋排骨
  入了梅, 京城便总是在下着雨。或大或小的, 浇洗的四处一片湿漉漉。因着连日阴雨, 人的心情都闷了许多。
  夜雨哗然, 敲打屋檐如奏。偶有一道白电闪过夜空, 旋即便是轰然的滚雷声。
  武安长公主缩在被重, 辗转反侧, 淡眉痛苦蹙起,如在挣扎逃跑。她紧紧抓着被角,胡乱地说着梦话。
  “洛儿, 洛儿……火…火!”
  又是一道惊雷声,滚滚作响。武安长公主陡然从梦中惊醒,倏忽坐了起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是惊魂未定的面庞上, 挂着涔涔冷汗。
  外头值夜的松雪听见响动,连忙端着油灯进来。她见长公主满面惊恐地坐着, 立即搁下油灯, 掏出冰丝手帕, 替长公主拭汗。
  “公主可是又做噩梦了?不如去传太医来, 开一副安神的方子吧。”松雪道。
  “……算了, 不必了。”长公主摇摇头。旋即, 她眼神一凛,眉宇间纠结着一道怨气,说, “春莺那个贱婢呢?去把她叫来!定然是本公主白日看多了她, 才会夜里做这样的梦。这个彭家来的贱婢,真是个丧门星。”
  松雪喏道:“奴婢这就去喊她来。”
  松雪说着,眼底有了一丝怜悯。
  这春莺,是彭大将军过身后,长公主从彭府带出来的人,从前是大将军送给长公主的丫鬟。每每长公主做了噩梦,这春莺便得不到好,总会被罚上一顿。
  同是伺候人的,松雪难免有些同情。
  ***
  次日清晨,听雨斋的秦檀,便从宫人们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传闻。
  “昨夜大雨,长公主的朝露宫那里,竟隐隐有女子的哭声呢。”
  “莫非是……是九年前那场大火里的冤魂显灵了?”
  “嘘!恪妃娘娘憎恶鬼怪之说,你可别惹祸上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檀本就对朝露宫的武安长公主关注非常,听闻此事,她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有什么蹊跷,便对红莲道:“走,我们去朝露宫附近走走,散散心。”
  红莲慎重,说道:“女佐,长公主就住在朝露宫中。她一贯喜静,咱们若是吵到了长公主,难免会惹来责罚。”
  秦檀抿唇,轻声道:“纵使如此,我也得去看看。平白无故的,为何有人半夜哭泣?兴许,便与我要找的东西有关。”
  见秦檀如此执着,红莲也不敢阻拦,便陪着她一道往朝露宫去了。天还阴阴的,细雨被风吹得歪歪斜斜,地上也甚是湿滑,秦檀一路走得极是小心。
  朝露宫附近,一向是清净无比。此时,也只有雨水清打池面的沙沙声。
  红莲掌着伞,秦檀立在伞下,平静地四处环顾一下。放眼处,只有绿树成荫、碧波清渠,并无什么人影。蒙蒙的雨幕,为一切景致织出一道面纱。
  这一趟,看起来是白来了。
  就在秦檀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哭泣声,如鬼魅一般,叫人心底发寒。红莲当即微微哆嗦了一下,颤着舌道:“女佐你听,这、这是有人在哭呀!”
  秦檀蹙眉,道:“走,咱们去找找是谁人在哭。”
  她的鞋履踩过浅浅的水洼,向前行去。风大,雨又急了些,竟将她的鬓发也吹散了。她不得不用手按着湿漉漉的凌乱头发丝,偶尔再抹一把满面的雨水。
  到了一片假山林里,秦檀探头张望一下,便看到一名宫女侧身坐在假山下,抱膝而哭。露着的十指红肿不已,也不知是被用了什么刑罚。
  秦檀微抿唇,问道:“你是这朝露宫的宫女?在哭什么?”
  那宫女抬起了头来,露出一张被抽的高高肿起的面颊。她泪眼婆娑地望向秦檀,待看清秦檀那张鬓发狼狈、满面雨水的脸孔,这宫女刹那倒吸一口气,尖叫起来。
  “秦夫人!秦夫人!不是奴婢害的您!不是奴婢呀!您要索命,就去找长公主!万万不要找奴婢!”她语无伦次地尖叫着,一边哆哆嗦嗦地朝假山的更里头爬去,衣摆在地上浸的湿漉漉一团。
  “你等等!”秦檀心下一震,立刻上前,狠狠拽住这宫女的衣襟,不让她逃走,“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找你索命?!”
  那宫女却猛然摇着头,恐惧无比道:“秦夫人,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过是个伺候人的,您何必找我偿命呢!”
  “你疯了不成!”红莲怒道,“这是我们女佐,不是秦夫人!秦夫人早就过身了,岂能容你在这里疯癫言语?”
  “不是秦夫人?”这宫女微微定了神,依旧战栗不已。她大口地喘着气,摸着自己高肿的脸颊,道,“你竟不是……不是秦夫人?那为何长得这般相似……”
  “她是我娘。”秦檀见她终于不在躲,便松开了手,冷眼道,“我问你,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哭泣?”
  那宫女抹一把眼泪,小声道:“奴婢春莺,在朝露宫伺候长公主。昨夜做错了事,被长公主责罚,因此在此哭泣。”
  “仅仅是因为如此?”秦檀逼问。
  “……是,是。”春莺的口齿有些不清。
  “那你方才说的索命,又是怎么一回事?”秦檀严厉地问,“你若是不仔细回答,我便让你好看。”
  春莺愣了一下,忽然啪啪地朝秦檀磕起头,直到满额都是血粒子。她哭道:“烦请这位女佐放奴婢一条生路!不要再问了!若是女佐执意要问,奴婢只能死在这里了!”
  见这春莺宁愿死,也不肯实话实说,秦檀无法,只能作罢。
  “你不说,那好。今日,我不强迫你说。”秦檀冷笑一声,道,“方才你说了,偿命需找长公主。这句话,可是对长公主的大不敬。若是传了出去,你有什么样的下场,想必你自个儿也知道。”
  春莺微微悚然。
  “若你想要我守口如瓶,那你也得守口如瓶。”秦檀理一下发丝,道,“今日,我没有见过你,你亦没有见过我,只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哭罢了。”
  春莺泪眼蒙蒙地抬头,哽咽道:“……是。还请女佐,放奴婢一条生路。”
  就在此时,假山林外头,传来一道清幽的声音。
  “是何人胆敢在此喧哗?”
  春莺的面色瞬间惨白。她哆嗦道:“是、是长公主……完了!若是让长公主发觉是我在此地吵闹……我……”
  秦檀见她如此畏惧,心底微动。下一刻,她将手放在春莺的肩上,安慰道:“无妨,我出去认了便是。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长公主自然不会注意到你。”
  春莺诧异地抬起了头:“女佐,您…可长公主的脾气,着实不好……”
  秦檀安抚似地笑了一下,旋即便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是微臣的丫鬟不力,微臣正在教训她,惊动了长公主殿下,还请降罪。”
  秦檀行到假山林外面,便见到一列宫女、太监环列站着,个个都撑着伞。武安长公主裹着披风,站在最前头,金丝银线的衣摆垂在风里,如盛了日光似的。
  视线微移,长公主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子,正是谢均。
  秦檀略有诧异,道:“微臣不知宰辅大人也在宫中,失礼了。”
  她说完这句话,心底忽有一丝别扭。再望向长公主与谢均并肩而行的身影,她咬紧了唇,觉得这一幕很是刺目。若眼前的景象是画,她恐怕早就撕碎了丢到井里去。
  “你竟然还在宫里……”武安长公主冰冷的眸光落到了秦檀的身上,“皇兄竟然没有将你赶出宫去。你可真是厉害呀。”
  “原本正赶着去给皇兄请安,可被你这么一吵闹,却连请安的心情都没有了。”武安长公主拿帕子掩着嘴角,轻咳了一声,“下雨的日子,我本就心绪不宁。被人一吵闹,就更加了。”说罢,长公主的神色冷厉起来,“秦檀,你可知罪!”
  她这副狠戾的神情,与李源宏真是如出一辙。
  “微臣知罪。”秦檀蹲下身,很诚恳地说。
  “不过是训斥了几句宫婢罢了。”谢均垂着眼帘,慢条斯理道,“长公主殿下难得召微臣入宫,还是去景泰殿见皇上要紧。”
  “不急。”武安长公主紧了一下披风,纤如细柳的身子缓缓朝前一挪,“秦檀,你冲撞了本公主,本公主要罚你,你可有异议?”
  秦檀眸光微动,用余光瞥了一眼春莺藏身之地,主动示弱道:“不敢有异议,但请长公主责罚。”
  “那好。”武安长公主瞥一眼松雪,道,“去,掌嘴。三十记耳光,一下都不准少。”
  长公主此言一出,周围人俱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三十记耳光说起来简单,可真要做起来,那便是要毁了秦檀的这张脸,已是狠毒之至了。
  “长公主殿下……”松雪有些不忍心,劝道,“还是去给皇上请安要紧。”
  “打。”武安微微咳了一声,蹙紧眉心,盯着秦檀,道,“看到这张脸,本公主便烦心。”
  松雪在心底叹了一声,知道是这秦檀与那朱氏生的几乎一模一样,这才惹来了长公主的厌弃。一时半会儿的,恐怕也解不了长公主的恨。
  于是,松雪挽起了袖子,大步朝秦檀走去。
  “且慢!”秦檀仰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武安长公主,道,“长公主,您要责罚微臣,微臣并无怨言。只是若微臣顶着这张脸去见皇上,皇上难免疑惑。烦请长公主三思。”
  武安长公主微微地迟疑了一下,旋即冷笑道:“正是如此,才更应该打。皇兄为了你,已置我于不顾。我打花你这张脸,恰好能让皇兄清醒一番。”
  说罢,长公主低声对松雪道:“动手!”
  松雪无奈,只得扬起了手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松雪的手腕儿被严严实实地捉住了。站在松雪身后的谢均隔着袖子紧扣她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均哥?!”武安惊诧道。
  “松姑姑,冒犯了。”谢均再三确认自己是隔着衣袖握住松雪的手腕,这才缓缓松开了她的手,道,“长公主,您这样掌嘴秦女佐,怕是有些不妥。”
  从谢均出手开始,武安的面孔便有些轻微地扭曲了。那浓郁的怨气,便一直在她的眼眸间回旋,如冤魂不散的鬼怪似的。
  “均哥,你竟然……竟然又替这个女人开罪!”武安长公主的声音微微拔高了一些,旋即,她便发出了一连串的咳嗽,连连将手放在了身边宫婢的身上。
  谢均垂着眼帘,并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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