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昼夜光48


  那两位小弟正拥着他们的速经大哥在庆祝,庆祝理由是:作为原先在其他部门的人在这通过了第一关,比鲤鱼跳龙门还难,他们特别感谢速经老大的英明带领之类的话。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丁空发现这三人很是热情友好,除了过于吝啬这一点,酒只让他喝两杯,没有多的。
  于是丁空就着两杯酒抿了一个晚上,听人家东拉西扯,胡天大侃地讲故事,后来听着听着就一头睡了过去。
  其中胖一些的小弟看着昏头睡去的丁空,小声问速经:
  “这小子不是成年了吗?喝点怎么了。”
  而速经的眼睛旋得像两颗算珠子,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他用手指压了压瓶盖大小的通讯仪,拇指盖着一条简要直白的信息,只神秘莫测地说:
  ”且不说明天有正事,主要是我扣。“
  老大的酒后真言让两位小弟听得十分感动,心想,他们老大还是懂区别对待的。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落在丁空脸上。这意味着,三个月的地下训练结束了,他们开启了地面训练。
  他们正坐在军制沙龙(一种平原上的交通工具)里朝一座山谷行驶着,丁空曾经去过,不过这次他是以寻路人的身份真正踏入那里。
  一声鹰啸般的集合哨吹响了。
  沙龙上的队员纷纷跳下车,跑进最近的东门,然而在无人机的镜头下,还有两个人进的是训练场的中门。
  速经快速地看过去一眼,是轶满。
  这队里的老人仗着自己时速非人,总喜欢绕些舍近求远的弯子,确实拿他没辙,诶,另一个是丁空?
  这小子虽说是一路跑进寻路人的,但至于刚来不久就和前辈的脚力杠上,这样真的好吗?
  他转眼又看到跑在队伍前面的散代宸,她也正好从两人那边收回视线,然后扭头一笑,拍着季好的背包,让他跑快点。
  嘁,这两冤家刚一进来还争个你死我活,现在竟然开始嬉皮打闹,暧昧不清了,欠人情果然是件可怕的事啊。
  速经疑惑且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他觉得自己老了,越来越不了解年轻人的想法了。
  轶满看见丁空过来,有点吃惊,然后暗自笑了,他不用问是什么理由。
  丁空大概也猜到了,他们的理由是一样的。
  因为躲避,因为悲伤,所以要飞快地逃离,要拼命地跑掉。当初遇见,自己也是这样跑的,只不过当时是被面前这个人吓跑的。
  现在,丁空惊奇地发现轶满跑的很快,之前在地下石窟的训练中也只有机会看得出他的身手很好。
  以轶满那么早进入寻路人的资历看来,那么想来当时的他大概是追得上自己的,如果他想的话。
  可最后他只是站在草丛里,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离开。
  为什么呢?丁空想不明白。
  轶满察觉到丁空看向他的目光,尽管这些目光躲躲闪闪,像怕人的小飞虫一样。但他的眼睛溢出笑意,选择正大光明地看了回去。
  他看见丁空的皮肤微微泛着麦黑,眼睛却水灵灵的,像山底泉水刚吐出来的清幽幽的泡,他的睫毛浓密又纤长,好像豆荚上新长出来的青绒细须。
  可明显的,现在这两涧泉水底下却带着怀疑和不安的底色。
  轶满眨了下眼,他想着,丁空啊,我在庆幸你这几年过的好好的,你却在想,我是不是个好人。
  丁空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并试图弄清。
  他回看过去,看见轶满笑着,笑得像低着头的芦苇,仿佛有一种苦涩的气息贴近地面。
  而自己脚下的飞沙就是芦苇的白絮,它们无所不在,迷人眼睛。
  这些烦躁着他,让他跑得更快了些。于是,他脚下一急,超过了轶满。
  速经远远看到这幕,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低叹道:
  ”丁空,你真是我哥。”
  说着,他又看向轶满,发现他老人家今天不仅没什么好胜心,而且还奇怪的很。
  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奇怪人士的轶满正兀自看着丁空的身影,又想起了17岁那年。
  那年那天是大雾,他的亲人和队友死在了大雾里。
  寻路人地面训练场的围墙下,他看见一个少年蹲在墙角哭,便问:”你为什么哭?“
  少年抬起一张哭红的脸来,对着这个陌生而无社交分寸的青年道:”你管我!“
  见青年还杵在原地,似乎不懂一丝礼貌回避的人之常情。少年又不满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想看人哭。”轶满当时诚实地答道。
  但因为自己的话,少年吓得跑远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训练场周围的守卫队发现了,那些人不只是单纯的守卫队。
  至少在当时那届寻路人死伤的担架抬回来时,那些人却不动声色地潜藏在附近,似乎设好圈套,就为抓住什么人。
  轶满当然知道他们想抓的是谁。但他看着那个前一刻为他姐姐和队员痛哭,后一刻又被自己吓跑的少年,还是追了上去。
  在荒草地中狂跑的少年见他穷追不舍,又吓又怒,骂了一句:”理我远点,神经病!“
  轶满闻声皱了皱眉,这时制造出声响不是件好事,但所幸,很快,有一阵大雾涌来,将两人中间的万物声色都掩盖得朦胧不清。
  终于不用再撵那人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了。

第24章 昼夜光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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