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49


  但唯独没有想到,孟鹤眠还有一个弟弟。
  “别胡闹,在哪玩的一身泥,又蹭我身上。”
  这句话虽然是责备,但男人明显是偏袒对方的,否则也不会任由男孩弄脏他的西装,还满脸宠溺地揉男孩的头。
  他道:“作业写完没有就玩?回去写作业。”
  男孩当然不依:“不,爸你再陪我玩会儿球。”
  两人边说边往小区球场去,声音渐行渐远,慢慢的听不见了。
  温舒窈探出脑袋,飞快地贴着地面奔向花丛。她嗅着地上的气味,用力刨开堆积的落叶和泥土,也顾不上有多脏。
  直到两只爪子都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碎叶底下才露出一截白玉。
  被掩埋在此多年,白玉上居然没有沁色,依旧温润无暇,好像不曾经历过破碎。
  温舒窈把它装进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荷包里,继续去寻找下一块碎片。
  可她突然觉得特别难过。
  她见父子笑闹成一团,温情脉脉,就总忍不住想起孟鹤眠。
  孟鹤眠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独身来到江楼,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工作,在下暴雨的夜晚慢慢踱回家。
  甚至在发高烧的时候,还能轻声慢语地安慰别人。
  温舒窈扒拉开那些碎叶子,叼起下一块玉放进荷包,却不免去想,如果自己能早点遇见孟鹤眠就好了。
  她努力在泥地上寻找最后一块碎片,耳朵里进了泥土都来不及抖开。
  小兔满脑子都是搞快点,快点回去多陪陪她。
  随着最后的玉落进荷包,温舒窈掉头就跑。
  挂在身前的东西丝毫没有影响小兔奔跑的速度,她在短短几分钟内蹿出小区,又变回人。
  那个荷包被小心地挂在脖子上,捂在手心里,好像这样就能递过去些许热度。
  进去时艳阳高照,出来时太阳已经不见踪影,只余铺天盖地的黑云。
  或许是地处偏僻又快要下雨的缘故,温舒窈等了好久才招到一个车。
  才上车,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模糊了整扇窗。
  温舒窈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她手忙脚乱地电话,轻声道:“袖姐,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涂山袖的声音没了往常的慵懒,听起来特别严肃。
  “回家路上——”
  话音刚落,远处落下一道暗红色的闪电,电话通讯就此中断。
  温舒窈皱了皱眉,半格信号都没有。
  连司机师傅都惊叹了一声:“这雷电好吓人咧,妹子,我可能得开慢点。”
  “没事没事,不急。”温舒窈叠声道。
  她缩在车后座,手里紧紧窝着那个荷包,玉的形状几乎要刻进手心里。
  车在大雨里开了几十分钟,速度却在慢慢降低,到最后一步都挪不动。
  “刺啦——”
  雷鸣声如同裂帛,炸响在温舒窈的耳边。
  她终于瑟缩了一下,开始没由来的心慌。
  对雷电的恐惧几乎化作实质,将她紧紧束缚,连人形都难以维持。
  她声音微颤:“师傅,前面怎么了?”
  大雨倾盆,雨刮都快刷出重影了,依旧看不清前面的路。
  司机叹了口气:“雨太大,下穿道好像被淹了。妹子,这里离你那地方还有几百米,要不就在这下?”
  温舒窈的唇上已经被咬出了浅痕,她惊惶不安地望向窗外。
  那是只有妖怪才能看见的恐怖景象。
  电光如织网自远处连绵而来,照彻一方天地。被笼罩者如果不能破网而出,必将神魂俱散。
  这不是普通的雷雨天——
  这是她的雷劫。
  *
  “我市今日遭受强对流天气,雷暴多发,请市民朋友们居家不要外出……”
  孟鹤眠看了看窗外的天,关掉通知栏上弹出的消息。
  好怪,为什么温舒窈还没有回家,她明明最怕打雷。电话也打不通。
  她垂眸思索了片刻,开始去找雨衣穿。这种天气雨伞基本上是没用的。
  至于去哪找,孟鹤眠自然有考量。
  小窈平时没有提起过别的朋友,最常呆的地方除了家里,就是那家猫咖。
  这样的大暴雨街道上自然是没有人的,她面上瞧着云淡风轻,实际脚步非常匆忙,踩了一脚水也不在意。
  猫咖外的灯被泡在雨水里,昏暗了不少,猫咖内更是乱成一团。
  孟鹤眠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涂山袖高喊:“别扒我衣袖啊!你这样我怎么起卦!”
  以及一道又娇又尖的声音:“急死我了喵!”
  孟鹤眠顿了一下,没有敲而是径直推门而入。
  大雨和冷风顺势灌进店内,很快就沾湿了门后的地板。
  来人取下雨衣的兜帽,水珠顺着发丝滚落,沿着脸颊一路往下滑。
  她面无表情,处处都透着冷淡,与身后的暴雨格格不入。
  涂山袖和白猫同时转头看向她,太突然,甚至没来得及控制好神态。
  尤其是那张猫脸上写满惊吓,瞳孔都扩散成滚圆。
  孟鹤眠扫视一圈,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的小兔。”
  “或者说,有没有看见温舒窈。”
  作者有话说:
  可恶,我今天一定要写完这个情节点!(握拳)

第二十六章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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