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霍司承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让司机把车停在喷泉边,可能是这里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他不想那么快到家,可能是源源不断的喷泉水声和他纷乱的思绪频率一致,也可能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更好的机会和钟息独处。
  他不想再和钟息针锋相对了,除了伤人又自伤,没有任何意义。
  “霍小饱想玩喷泉。”他随便找了个理由。
  “回去吧,”钟息理了理睡出褶皱的衣领,说:“你的营养师要等急了。”
  “你吃醋了?”
  钟息总像身上没长骨头一样,坐在哪里就病恹恹地倚在哪里,他倚着车门,轻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他的语气总是淡淡的,听不出真假。
  “你当然不吃醋,毕竟你心有所属,我就算和那个营养师发生点什么,你也不在乎。”
  他用余光打量着钟息,钟息没有反应,只怔怔地望着窗外,视线不知落在何处。
  “是啊,我不在乎。”钟息轻声说。
  又是一记闷拳。
  “你为什么——”霍司承很难压制心中的忿恚,他厉声质问:“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服个软?为什么不能好声好气地跟我说话,跟我讲讲以前的事?”
  钟息打断他:“你为什么要忘了我?”
  霍司承瞬间熄火,哑然失色。
  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几天,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谈起失忆这个敏感的话题。
  一开始是霍司承看到钟息就头疼欲裂,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避而不谈。
  霍司承独自纠结了半个月,在心里给钟息定了各种各样的罪名,谁想在钟息那里,错的人是他——爱不爱暂且不论,霍司承不该忘。
  钟息将罪名一锤定音。
  为什么忘了钟息?
  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钟息和孩子。
  霍司承也不明白,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
  钟息闭上眼,听着喷泉的哗啦水声,心里一片荒芜。
  他想不明白,明明是霍司承自私地闯进他的生活,但反复证明自己的爱意、解释自己不再眷念初恋的责任却在他。
  他不喜欢这里,不喜欢理事长夫人这个虚无缥缈的身份,不喜欢灌木丛环绕的别墅,不喜欢进进出出都有警卫员陪同,不喜欢一举一动都被投放到公众舆论场,任人评议。
  他本来就是靠霍司承的爱才留在这里的,现在霍司承忘了他,爱变得稀薄惨淡,钟息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脑海中突然产生了离开的念头。
  钟息心里一惊。
  他竟然想要离开。
  情之一字实在可怕,几年前他天天祈求远离霍司承,宁愿不去食堂不回宿舍多绕一公里的路也要避开霍司承,现在却为冒出想要离开霍司承的念头而心惊。
  第28章
  夜晚的军区万籁俱寂。
  霍司承的病情逐渐转好后,原本层层戒备的警卫员们也轻松许多,少了换岗时皮靴踩地的踢踏声,月色愈发平静。
  霍司承从房间里走出来,拄着手杖走到客卧门口,客卧的灯还亮着。
  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钟息出来。
  钟息拿着一只空玻璃杯,拉开门就看到霍司承像门神一样黑着脸杵在门口,他怔了怔,旋即恢复成漠然的表情。
  “有事吗?”
  霍司承嘴唇翕动,到底没好意思说自己因为频繁想起钟息而失眠,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那个……你爸身体怎么样?要不要派个专家过去给他看一下?”
  “心肌缺血,不算大问题。”
  “那我明天去看望——”
  “不用,我没把你失忆的事告诉他们。”
  “为什么?”
  “我不想让我的父母担心,这很难理解吗?”
  霍司承在钟息面前总是吃瘪,他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祁嘉然走出房间的脚步声,他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又回了房间。
  钟息全程盯着霍司承。
  霍司承被盯得发毛,等楼下完全没了动静,他才说:“我让人监听祁嘉然和阮云筝的通话了,明天就会发给媒体。”
  钟息听懂了,其实他也没怀疑过霍司承对婚姻的忠贞,却还反问:“所以呢?”
  霍司承觉得自己已经把态度放这么低了,钟息应该明白他的意思,结果钟息还是不领情,他冷哼一声,说:“我的意思是,我很坦荡,不像某人。”
  钟息静静地看着霍司承,像看一个哭闹的孩子,只觉得好笑。
  钟息的眼神让霍司承感到如芒在背,他皱眉问:“看什么?”
  钟息忽然说:“你在出事前问过我一个问题,其实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可惜你失忆了,没来得及看到。”
  霍司承迅速想起手机上他和钟息的最后一次对话:【小息,我今晚八点到家,关于我昨晚问你的问题,我想听到你的答案。】
  “什么答案?”霍司承急切地问。
  钟息略过霍司承往前走,霍司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钟息拽了个踉跄,肩膀撞在门边,手里的玻璃杯差点掉落在地。

第28章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一口忘崽牛奶完整版章节

正文卷

一口忘崽牛奶完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