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争吵13

　　鞋子换好搁置一边，见到保姆手持锅铲走出来，“小曦回来了？快去洗手，就快开饭了。”
　　洛曦点点头，先走近冰箱，随手拿了瓶喝的。
　　“野葛菜水？这什么？”
　　她低头看着上面的标贴，洛太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
　　“清热降火，解骨火，买给你喝的。”
　　洛曦闻声，抬头看了眼母亲。
　　原本优雅漂亮的女人，几日不见肤色暗淡许多，顶着黑眼圈，身形也比去杭州之前瘦削了些。
　　要降火的人是她吧。
　　“爸呢？”
　　洛曦问着话，边将那瓶菜水放回冰箱，走至一边的料理台洗手，听见洗碗机折叠门啪的下。
　　异常关门的动静，让她的心倏地一提，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洛曦转身看去，保姆阿珍朝她使了个眼色。
　　“在书房。”洛太没甚表情的走出厨房。
　　明白了，两人又吵架了。
　　洛曦沉默着帮忙开饭，几分钟后，站在书房前，她轻轻敲了几下门，“爸，可以吃饭了。”
　　门内，洛荣杰应了一声，紧接着， 他边讲着电话走出来，先对她点了下头，再抬手，往餐桌方向指了指，意思是让她先过去。
　　洛曦很会挑着父母的优点长，脸型遗传母亲，无懈可击的五官随了父亲。
　　将近五十岁的洛荣杰，因为自律没有中年人的油腻感，年龄越长越有魅力。
　　是以，有邻居在某日悄悄跟她讲：“见到洛先生同一名很年轻的女孩子在愉景湾吃饭，举止暧昧得很。”
　　她很生气地质问父亲。
　　而洛荣杰当时只是摆出长辈姿态，平静地称对方只是公司下属。
　　久违的一家三口同枱吃饭，洛曦目光没有离开过桌上的饭菜，一直默默用餐。
　　这般诡异的静，如同身处阴冷的海面，似暴风雨来的前奏。
　　“湾仔有套白领公寓，坐北朝南采光很好，离拾壹传媒总部也很近，方便囡囡以后上班。 ”
　　洛太突然说话。
　　闻言，洛曦夹菜的动作慢下来，抬头看她一眼。
　　洛荣杰缄默了会，目光转向洛曦，“怎么，不是要去英国读硕吗？”
　　洛曦还没来得及回话，这时洛太又开口：“那边正爆发大规模流感，HKU的课程也很全面，我和她商量过，就留在这边。”
　　保姆端出来一锅三鲜靓汤，汤汁香味溢满餐桌。
　　洛荣杰拾起汤勺，“买楼的事不急，再等两年。”
　　洛太夹起一块牛腩到洛曦碗里，“明天就去看房，当作送囡囡的毕业礼物。”
　　洛荣杰眉头紧锁，不予回应。
　　“耳朵聋了？说话啊？给狐狸精花钱那么爽快得很，怎么给女儿买套房就犹豫不决？”洛太开始讥讽。
　　洛曦目光垂下，面对一桌菜顿觉索然无味。
　　“你一定要在女儿面前扯这些吗？”洛荣杰脸色越发严肃。
　　洛太哼一声：“你平时不和我交流，难得吃饭也要禁言吗?”
　　一股火在洛荣杰眼里窜了窜，生生被压住了，他叹气妥协，“空了我会去看房，合适就分期付款。”
　　“一次性付，还有胜汇实业的股权今年你也要分配好，我和囡囡至少要百分之七十。”
　　洛太不依不绕。
　　啪一声，筷子重重撂下，“上半年公司净利润亏损上亿，连九记都在卖房子筹集资金，陈咏虹，你要玩死我？ ”
　　“那你把狐狸精的房卖了。”
　　“到底有完没完，你能不能好好过日子？”洛荣杰气极，抬手一扫，噼哩啪啦的破碎声震入耳边。
　　保姆在阳台听到声响，急声劝告：“小曦还在呢，别吵啊。”
　　洛太脸都气僵了，长指甲掐着掌心，从座位上站起来，啪的下，骤不及防一巴掌甩到他脸上：“我说得很清楚，收回她的一切，我就跟你好好过。”
　　洛荣杰痛苦地闭了下眼眸，攥紧的拳头青筋显现，就在保姆想要拉开洛太时，他起身，扬起手落在半空，骇人目光直直盯着她。
　　“洛生，洛生，有话好好说。”
　　“为了她你连这个家都不要了！”洛太苦笑起来，泛着酸涩的眼框挑衅，“你打啊，打啊...Sg洛荣杰！ ”
　　洛荣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电视墙面嵌着复古婚纱照，窗台摆放着几盆花，左边是君子兰，另一边也是君子兰。
　　绿植旁的茶几，一家三口的相框，岁月越长越泛黄。
　　那扬起的宽厚手掌眼看就要扇到洛太脸上。
　　“放开她。”
　　一直沉默的洛曦开口，神情麻木的像个局外人。
　　藤编吊灯的光映着每个人的脸庞，气氛一时静滞。洛荣杰愤然松开妻子，唤保姆：“给曦盛些饭菜，端去房间吃。”
　　“不用了，没胃口。”洛曦起身，目光扫过一地残肴后突然冷笑，“你们离婚吧。”
　　说完，她抬手抹了下眼睛。
　　好一阵沉默。
　　洛太扭头哽咽，难过出声：“囡囡....对不起。”
　　洛曦摇摇头，“我已经成年了，你们没有对不起我。”她从餐桌起身，绕到洛荣杰身侧，缓过几秒钟，抬起眼注视着他，一字一句：“你要是动手，我就会让你身败名裂。”
　　用轻飘飘的语气说着最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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