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69


  对方也惊愕于圣父亲临,但还是稳住自己,表示:“圣父,万事都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不用!”
  伽梵正要反言,歌瑟却猝然打断,转身去了内室,从秘匣里取了东西,稳当地捧出来。
  ——是一顶王冠,圣锡兰历代国王私有,象征王权的无上荣耀。
  他缓步走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炽热,全部往他往冠冕上落,见证一个将要决定历史的时刻和选择。
  伽梵轻微地敛了敛眉头,而歌瑟已做了选择,缓步到他跟前,抬眸,交出王的权力,代表所有圣锡兰的臣民,向神主宣誓。
  “圣父,请向神主传达圣锡兰子民的忠诚。”
  选择圣父,在圣锡兰的子民看来是毫无意外,毕竟北多迪斯是外敌。既然注定要退位,成为别人的属民,那些政治用心考虑也是无用,只能勉强做一个合适的选择。
  让出帝国的冠冕,他不再是王。
  随之交出的,既是圣锡兰的土地和人民,还有他无法摆平的政治麻烦。
  在场的北多迪斯战士表情都颇为微妙,伽梵默了默,双手接过了奢华冠冕,抬手戴在了歌瑟头上,在众目睽睽之前,为他加冕。
  “神圣的主接受您的敬意,也接受圣锡兰的赠礼,但无意收取您的荣誉。陛下。”
  他错过了歌瑟正式的加冕,如今时过境迁,他依旧拥护他的王,也算是补偿了。
  ……
  至少在名义上看来,圣锡兰政权在王权退让的一刻便已经不复存在,存续了几百年的帝国土崩瓦解。
  在北多迪斯军队撤退,他被伽梵单独带去隔间的一瞬间,歌瑟猝然崩溃。
  这顶王冠太重了,一般只在正式场合才使用,他戴不起这顶王冠,就像承不起这个王国的重。
  伽梵又替他将冠冕取下来,而他抵在伽梵肩头,泣不成声。
  他脖子上还带着伤,伽梵本想拉他来清理和包扎,如今却动弹不得。泪水扑簌簌地落,全糊在了伽梵衣服上。
  纷纷扰扰,伽梵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将人护在怀中,而他压抑了太久,一朝决堤,被世事的无常压垮,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别哭。”指尖抚过幽凉的发丝,伽梵不忍心,捧起脸颊拭去泪痕,放轻声音,“跟我回托尔哲吧?”
  歌瑟摇头,眼圈发红,被冬日的寒冷和战争逼得抓狂,禁不住颤抖,连声线也发紧,问:“你会对他们好吗?”
  圣锡兰的人们需要一个王,向圣父投诚,不代表这块土地未来就属于教皇区。伽梵此举可能只是托尔哲兼并土地的幌子罢了。
  但他不在乎了,世人需要一个王,正如同需要一个神。
  指尖攥紧,他揪住伽梵的衣衫,紧紧盯着他,满眼悲哀和无望:“如果他们受奴役,我会恨你的!伽梵,我已经没有其他愿望了……”
  他近乎失控,伽梵微沉眸光,只说:“你放心。”
  他一说完,歌瑟再一次崩溃,失声痛哭起来。
  ……
  他本还在想,歌瑟被打磨得更像一个王了,错了,本质上还是一个小公主。
  好歹是将人哄住,安安静静坐好等人上药。他肤细,将伤口衬托得更加触目惊心,清理伤口的时候难免疼,缩了缩脖子避开,觑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盯人,像受了伤红着眼的兔子。
  他哭完,现在倒变得异常安静,跟方才完全是两个极端,心情跌落在了谷底。
  “我是不是很没用。”任伽梵上药,疼痛割裂神经,却倏然来了这样一句,“我根本守不住王城……”
  伽梵专注于上药,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仿如无事发生:“这不是你的错,何必苛责自己。”
  圣锡兰国内矛盾突出,早已落了病根。科莫罗王室存在的时候,圣锡兰国力便已经在走下坡路,
  到歌瑟回国的时候,更是矛盾激发,不可调和。
  降生在王室的确给予了歌瑟人生前二十年的安逸舒适,但也裹挟了未来,命运将人摔得支离破碎。
  ……
  整个冬天圣锡兰都在下雪,银装素裹,天地都被装点成雪的颜色。
  教会军和北多迪斯之间的矛盾处理完成,暂且安排好中部卡西雅的事宜,已经到了开春的时节。
  冰雪世界开始消融,歌瑟也跟他回了托尔哲。托尔哲比圣锡兰更温暖、湿润,是他更喜欢的气候。
  法国梧桐刚抽出新嫩的牙,开着紫粉的可爱花朵。枫香树也刚抽芽,叶尖细嫩得仿佛一掐便碎,红绿相生。
  以侍奉神主的名义奉献了国土,这份圣锡兰的赠礼分量太重。作为对虔诚信徒的回报,教皇代表神主,特许歌瑟留居圣殿,日日朝圣,保留他的荣誉。
  ……
  再返托尔哲的一整年他都郁郁寡欢,伽梵寻了许多他曾经喜欢的东西也不能哄人开心。
  后来舒尔文游历回国,跟他见了面,谈起往事,也跟伽梵同样表示他本不该被往事所缚。历史的云烟终将升起,也终将过去,至少舒尔文更希望他重回医学事业。
  这年冬天稍闲的时候,伽梵又带他向北去了圣锡兰。准确来说是柏威兰,这个圣锡兰最南部与托尔哲接壤的地方。
  柏威兰也到了雪季,但这里位置更靠近南边,只漫天铺开浅淡碎雪,朦朦胧胧氤落,优雅婉转,美得心碎。

第30章 chapter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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