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7


  下一刻害羞似的,突得收回手,妄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开始做起正事来。
  小九弯着腰在那槐树底下用手开始奋力挖起来,直到那泥土沾了满手,柔嫩的指腹被土里尖锐的小石子划伤出血,他吃了痛,才骤然回神,解了痴。
  他低头瞧瞧自己脏兮兮的双手,不由苦笑两声,摇摇头,然后绕到那棵老树后面找到了自己先前用几块石头枯叶遮掩藏盖起来的小铲子。
  拿了铲子挖了没一会儿,他藏着的那些东西便出现了。
  是前段时日崇王让他拿去换钱的一些物件,竟被他全收在此了。
  小九这时候从怀里拽出来一块锦布,将崇王此前佩戴过的这些贴身小件全都擦干净放了进去,然后包裹紧了,重新塞了怀里。
  做完这一切,有些气喘吁吁的小九,又待在那里,靠着老槐树坐在,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走神儿。
  月亮从云后露了脸,照亮此刻突然仰起头,摸了一把脸的小九。
  竟是瞧那小九脸上,亮晶晶的淌了两行清泪。
  等小九总算抹干了眼泪,平复了心情,他才重新收拾了自己,离开了。
  小九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东走,想要先在林子里躲几日,崇王那边应该很快就会被他府里的侍卫发现,等过几天他们走了,自己再回去找那匹拴在客栈里的那匹瘦马。
  这般想着,小九一边在林间穿梭,一边算着时日。
  眼瞧着前方树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了,小九却陡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因为实在是太安静了。
  一点虫鸣鸟叫都没有,甚至连这一刻,感觉连风都静止了似的。
  小九在一棵树干上停住脚步,眼睛一抬,却见前方五六个树上,皆是站着那身着黑衣劲装,戴着玄色面具的人。
  在这些人中,最中间站着的身姿更加高挑的男子,戴着区别于他身后那些人的金色面具。
  风陡然间更冷了几分。
  小九立在那里,久久未动,他一只手扶着身侧的树,眼睛盯着那反射出来一丝冰冷光泽的金色面具,面具上花纹繁杂,刻出来的五官妖异夸张。
  “大统领,好久不见……”小九以叹息般的语气说道。
  这边崇王在那小九离开后,半刻钟后,奋力冲开了穴道,却因着药劲没解,下来床榻之时,腿还有几分无力。
  萧崇叙受到这样的戏弄,此刻内心恼怒非常,可眼瞧着那打开的木窗外,夜色茫茫,只想以那刁奴的脚程速度,怕是现在连他的影子也抓不到了。
  萧崇叙此刻心口气血翻涌,气得胸口都有几分坠痛,又瞧那桌上摆着的那人做的桂花糕,连带着没吃完的餐食,他起身走过去一股脑儿全掀了个干净。
  待到裴远和裴卓带着一行人找到这里之时,见到崇王模样,皆是一惊。
  只见那房间里一片狼藉,崇王正冷着脸盘腿坐在已经塌了的床榻上运功,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然还受了伤,更叫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伤还在嘴唇上。
  裴远和裴卓等人站在那里,目露惊愕,却迎上坐在榻上的崇王睁开眼睛,对上那带着刺骨寒意的目光,众人皆是汗毛直立起来。
  萧崇叙一撩衣摆下了塌,他此刻像是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起身走过来时步履如常,在一声声“王爷恕罪”里,他冷冷下了令:“传令下去,找一个名叫小九的奴才!活捉回来见我!”
  纵使是萧崇叙心知肚明以那刁奴的狡黠程度,这会儿再去找已经是极难了,可却实在是心头怄火得紧。
  崇王心情不悦,底下的一干人等也都不好过。
  谁都知道,以崇王身手,能够受伤是极其不易的事,能被伤到,除非是故意,或者是被歹人坑骗。
  这两种可能无论是哪种,都够惊悚的。
  十日过后,萧崇叙从鹭洲回了京。
  季皇后已经差人几传消息,说是多日未见,思子心切,望崇王入宫。
  心情糟糕的崇王虽然嘴上的伤早已好了,心灵上的伤还是久久未愈。
  以他这样的成长经历,连女子的手都还未摸过,如今竟然被一男子轻薄了,每每回忆起,总是如鲠在喉。
  明明想要忘记,却偏天生记忆超群,那日发生的一切都无比清晰记在脑海,
  甚至越不想回忆越回忆,至今日连那日的细枝末节,那刁奴故作胆怯实则无耻至极的忸怩表情都记得越发清清楚楚起来。
  崇王坐上轿子入宫,被宫人领着去坤宁宫。
  这边崇王刚到,里面的宫人就立刻又跪倒了一大片,萧崇叙现在已然习惯了,目不斜视迈开步子走进去。
  季皇后听到动静,被贴身侍女扶着走了出来,
  当今皇后年逾四十,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是风韵十足。一对柳叶眉,桃杏眼儿,身着着一袭石榴色百蝶曳地裙,头戴着金珠翡翠钗,后头跟了三位侍女朝崇王迎来了。
  季皇后光彩夺目,至今姿色不减,不难看出年轻时又是怎样的得皇帝盛宠。
  崇王自小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即使是她有意亲近一二,奈何萧崇叙是个冷淡性子,若不是她差人去叫,萧崇叙自不会主动前来看望她。
  年幼时少了陪伴,现今想要捡起来那母子情,确实不是易事。
  季后是个刚毅性子,行事果敢有主见,却这事上头也只能循序渐进,不好过分心急。

第5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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