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讨厌你


  江不闻闻言,指尖轻轻晃了晃,明明事关自己的性命,他却不作关心,反而问到了别的一处:“祭祀神灵这等大事,为何你会知晓?”
  ……
  “我说过了,你不需要问我这些问题。”
  拓跋野起身,将他打理好,向着帐外走去。
  江不闻察觉到他渐行渐远的声音,不再追问,偏头望过去:“你要走了吗?”
  “嗯。”
  江不闻声音哑了哑,须臾后佯装轻快:“可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拓跋野已经触及到帐帘的手顿住,墨色的瞳孔晃了一刹,半晌不语。
  江不闻看不见,只能靠感受帐口的冷风来判断他有没有掀帐离开,久了便以为自己失了分寸,没发现人已经走了。
  直待将要放弃的时候,才听见不远处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勒木。”拓跋野说。
  阿索那取名大多有着特殊含义,江不闻生在中原,不是很清楚这名字的寓意,便自然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拓跋野手搭上帐帘,将之掀开,风雪窜进帐内,又很快消失了。
  他没有回答,便离开了这里。
  江不闻神色暗了暗,翻身背对了帐口。
  很久之后,拓跋野酒过三巡,情至心头时,他才从那人口中套出了话。
  ——勒木的意思……
  叫赎罪。
  第十一章 我讨厌你
  甘七,雨雪未停。
  自那日过后,“勒木”每天都有一段时间来帮江不闻换药,烧在第三日的时候完全退下,风寒却还没有好尽,江不闻的鼻息一直被堵着,直到今日才能闻见了一些味道。
  他现在的体力已经能够下地行走,被梦魇惊醒失眠,或者实在闷地受不住时,便会摸着走两步。
  天资聪慧的人,学什么都很快,下地走了几次后,屋内的陈设,江不闻便已经记得差不多:桌椅圆凳与寻常事物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他驻足的,就只剩下了挂在帐内最里侧的一副画……或者是题字……
  江不闻时常站在那里好长时间,让自己专心地去想,挂在那里的究竟是画还是字——
  如果是画,拓跋野的王帐里放着什么画?美人图还是将军令?
  如果是题字,又题的什么字?……拓跋野会挂什么样的一副题字?
  他想得多了,心中的痛苦和恨意就会控制不住地弥漫开来,脑中尽是曾经的种种回忆,夹杂着或实或虚的梦魇,让他的双目生疼。
  到底是画还是字……江不闻从来想知道的都不是这个。
  至于为什么这么执着,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
  甘七晌午,阿索那小可汗进来的时候,江不闻像往常一样来回摸着墙上的题字发呆。
  说是走神,江不闻却在帐口窜进冷风的刹那醒了过来——他其实不喜欢身份成谜的人,只是在这囚牢一般的王帐里,这位“侍从”勒木,是他作为笼中鸟唯一能够与外界的接触。
  “今日这么早就——”
  江不闻转身的动作一断,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拌住,他未留意先前搬错位的圆凳,顿时失去重心便要摔下。
  刚将手上事物放下的拓跋野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揽住了他。
  江不闻闷闷一声,撞在了拓跋野的胸口,头脑还没反应过来,鼻尖便已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草原白酒香。
  他的脑中“嗡”地一声作响,怔了半秒,紧跟着便意识到什么,猛地推开了那人。
  不是勒木……
  “你来做什么。”江不闻慢慢向后退去,声音骤然冷下。
  这样的态度拓跋野再熟悉不过,与先前江不闻面对“阿索那小可汗”时的态度如出一辙。
  他愣了愣,眉峰微微蹙上。
  江不闻……怎么忽然认出他了?
  “这里是阿索那,我的王帐,我为什么不能过来?”拓跋野几乎是立刻变了脸色,露出一点轻蔑,反问他。
  江不闻无从反驳,只是冷着面容,伸出手虚浮到空中,慢慢走回床边。
  “几日不见,你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你自己说的,我赶快好起来,才能早点将你除之后快。”
  江不闻相较刚见时的颓然已好过太多,说出的明明是蜇人的毒话,拓跋野却只停了片刻,从鼻腔里闷闷笑了一声。
  江不闻变得有人气了,这很好。
  江不闻失明后,各感官都变得灵敏,这声低笑几乎一点没落地进了他的耳中。
  拓跋野在笑什么?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非常不喜拓跋野给他的这份怪异,在江不闻心里,拓跋野的笑早已经是藏着利刃,或是站于高处的嘲讽……
  令人生厌。
  “还记得你刚来的那天么?”拓跋野问,“阿索那的王贵们正在举办冬宴,敬神宴神圣,而你,却像一条丧家之犬,从帐外被人牵了进来。”
  昔日屈辱如在昨日,江不闻慢慢握紧手掌……
  他怎么敢忘。
  拓跋野转身,行至帐口,将帘掀开来一些,冷风立时进到帐房内,江不闻散着的头发被风吹动,几缕遮住了眼睛上的白布,与他清冷疏远的面容相称,让人平白生出一股错觉:好像他本不该在人世染尘的。
  “这条狗在神宴上见了血,惹怒了加陀神,使阿索那直至如今仍风雪不止……”拓跋野不由看了他一会儿,又倏而回神,声音透着薄凉,眸光却深了些,“江应……你要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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