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就当是大梦一场空


  片刻后,他温和的声音少见地凉了些:“余绥的国力,你生在沙场,比我清楚地多……我为什么让拓跋野去打,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重新笑起来,盈盈地看向萧欲。
  萧欲周身缓和的空气热度骤降,几乎是要凝起来了,面对陆云轻的笑,面容生起缕缕寒意,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片刻,仿佛妄图在那上面找到些什么,然而对方伪装的本领却天衣无缝。
  他终是垂下眼,转过了身。
  “明白了。”
  陆云轻看见他端起膳碗,丢下这一句话,就向着门外走去,一侧身,推门而出,连一句告别语都没有说,便兀自离去,脸上精致的笑忽然破碎了一些,转而变成了一股悲凉。
  须臾后,等在门外的大太监回到了屋中,陆云轻破碎的表情便又重新粘贴上,仿若无事般低下头,批阅起了奏折。
  余绥作为嬴丰隐患,是举国皆知的事。
  五年之前,萧欲曾奉命收服过余绥——镇国将军战无不胜,却终归明刀不及暗箭,余绥一把剧毒,就差点要了萧欲的命。
  那段时间里,陆云轻没日没夜地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呕出一口又一口的血,受着数不清的折磨,唯恐哪天,他真的承受不住,就这么走了。
  好在后来,萧欲终究是挺了过来,醒后抱着陆云轻,吻了许久才松开。
  那之后,陆云轻就暗暗立誓,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让萧欲去犯险了。
  但余绥并不会因此收敛羽翼,还是不日地便骚扰着嬴丰……敌患一日不除,子民寝食难安,可若要真的去收服,萧欲作为镇国将军,必然是第一个被推上战场。
  陆云轻舍不得。
  为难之际,突然出现了一个拓跋野。
  陆云轻便以兵权和江不闻的伤情作为交换,让这位异国同样骁勇的小可汗前去征战。
  拓跋野的身后是爱人和国土,必然会破釜沉舟,届时无论攻胜与否,都会成功威喝到余绥。
  兵权的事往后再议,晨时他便已先刺激了江不闻的思绪,将他的灵识唤回了七八,至于他的盲眼,自己也告诉了拓跋野救治的方法,以后还需要做什么,就不关他陆云轻的事了。
  这场计谋,怎么看,都是一箭双雕……
  可是,当萧欲真的盯着自己的眼睛,把事情拿出来问他时,他的喉咙里却好像被卡住,怎么也说不出话。
  最后磨磨愣愣,只挑出了一个最伤人的来讲。
  萧欲的忠诚他已经收入囊中——靠着最卑劣的手段。
  从前他不是没有坦白出关心过,可那些的关心里面,又有多少饱含真心?
  陆云轻说不出来。
  萧欲是被他骗过来的,他不想再用欺骗,把他锁在身边了。
  所以他把真情咽在了肚子里,就让萧欲觉得,自己是觉得他没有利用价值了,才另谋出路吧。
  早些看透他,也算给自己除了一道枷锁。
  第五十章 就当是大梦一场空
  嬴丰王都,休憩行宫。
  屋外天气森然,晨日在几日频繁里宣布告歇,几朵厚重的乌云遮掩在了天空之上,缕缕下着雨花。
  房间里,那日苏坐在榻边,微微皱眉小憩。
  这些天里情绪作怪,他已经许久没有休息好,闭上眼睛就做着梦魇,绝大多数,都是小时候被欺凌的凄惨经历,其中出现最多的场面,便是在悬崖底,死死抓住拓跋吉达的衣角,请求他带自己回家。
  梦魇是藏于内心深处的记忆作怪,因而即便是虚无,也格外真实,屋外惊雷把他吵醒时,他正梦见自己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花着眼睛去抓身前人的衣角。
  而那人却毫不留情地把他甩开,回头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别碰我,我嫌你脏……”他冷着声音说。
  那日苏血糊的眼睛忽然清明了些,便瞧见记忆里带自己回家的人,在梦境里,幻化成了麦拉斯的模样,而自己也不知何时,手脚拉长,变成了一个浑身是伤的成年男子。
  他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不断地喘着气,屋外闷雷作响,冬日即将过去,他缓了半响,眼底的惊恐方慢慢褪去。
  转过头,半垂着眼看向身侧。
  他的身侧,睡着一个人,面容苍白,脸色比他好不了哪里去,原本双眸存在的地方被白布所占据,眉头紧皱着,似乎也困在梦魇当中。
  “……怎么还没醒来?”那日苏喃喃一句。
  拓跋野临行前对麦拉斯说的话,也选择了一些和那日苏说过,其中便包括照料好江不闻。
  江不闻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麦拉斯可能不够清楚,那日苏却能感受到七八,明白拓跋野此举是在临死托孤。
  自己从前和他的明争暗抢,说白了都是心中鬼怪作祟,要问他是不是真的讨厌拓跋野,他却说不上来。
  不过如今家国有难,私情早就被置之事外,拓跋野去慷慨赴死,末了未了心愿不过一二,那日苏没什么理由不答应。
  因而在他走后第二天,他便去了江不闻的房间里,却看见他床边呕着一口血,脸色苍白地睡在榻上。
  那日苏喊来太医,太医诊断许久,却只说急火攻心,多了也弄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便守在江不闻身边一日一夜,如今被闷雷惊醒,再睁眼,对方还是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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