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他们天生一对


  江不闻感觉眼前浮现出了很多画面最深处,是那只野兔,它在一轮轮孤寂的日子里陪伴了自己许多时日。
  “不……”江不闻模糊着意识否认,语气里带了些悲凉和痛苦:“不是的……我现在知道了,它回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想原谅它了……原谅他了……”
  拓跋野的脑中轰地一声响,在这一瞬间,仿佛认清了什么。
  江不闻口中的喃喃退下,气息越来越微弱,拓跋野骤缩的瞳孔猛然回神,呼唤着他的姓名。
  江不闻为什么会说这些话?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兔子?什么是兔子?
  “你不要睡,不要睡……”拓跋野几临崩溃,埋在他热度褪去的侧颈上,声音透着绝望和痛苦:“我求你了……”
  我求你了。
  他一贯的漠然冷静在此刻崩裂地彻心彻骨,版图上最为强盛的游牧民族,尊贵的阿索那小可汗,从没有如此卑微过。
  他好像是要疯了,想要怒吼,想把人喊醒,然而身下的人却只是用越来越薄弱的呼吸作以回应,他失控地将他拥住,吻上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瓣,目眦欲裂,心如擂鼓。
  “我爱你、”他恍然哑声道,饱含深情又尽是惶恐,“我爱你江不闻……”
  他再次吻上他的唇,眼角流下泪,滴落在他昏睡的脸上,他不敢用力,极尽克制,却又浑身颤抖,唇齿也颤抖,无措又痛苦。
  “我爱你……”他不断地重复着,轻咬江不闻的唇,轻咬江不闻的脖颈。
  “我们重新开始吧,你醒过来,我们就重新开始……”
  他最后卸力一样地伏到江不闻的身边,手攥紧颤抖,没有一丝力气去抬头,看向对方渐平的胸膛。
  天边皓月,黑风当道,帐外寂寥,如同两年前的凄冷山洞里。
  好半晌后,阿索那小可汗才猩红着眼,鼓起勇气抬头看向身前的人,却见他胸前起伏,鼻前有息。
  他木着身形,还没有从绝望的困顿里挣脱出来,就听见一道声音自身前传来,低哑平和。
  “拓跋野,给我摘朵花吧……”
  “红色的荼蘼。”
  第六十一章 他们天生一对
  江不闻以前真的养过一只兔子,只不过它咬伤自己后,便心灰意冷地叫它回归自然了。
  后来午夜梦回,时常想到当初的情景,他渐渐察觉到了一点端倪:那天晨早喂食野兔时,自己的身后其实出现了一只猫,兔子是因为胆小受惊,才将他咬伤。
  可惜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很久之后,那之前,兔子曾经来找过他,可他只看了它一眼,转身便离去。
  江不闻其实一点也舍不得兔子……可他向来爱恨分明,不接受回头的人,不原谅做错的事。这个原则跟随他了很多年,他一直将之当做真理,从来都没有想过——它真的是正确的吗?
  人一旦做错事,真的就永世不得超生么?
  他自己与自己空白地对峙了许久,把自己惹的一身灾祸,不得安宁,直到生死之际,一切都即将走向终点,埋藏在内心的真情才被挖掘出来。
  他原来,早就想破镜重圆了……
  只是弃主一叶障目关了门,兔子也在门外不说话。
  ……
  第三天的夜里,拓跋野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直至天明,到最后,江不闻的体温终于降下,只残余一点低烧,军医晨早过来看了情况,面露惊讶,似乎没有想到江不闻可以成功熬过这一遭。
  “真是奇迹……”他喃喃一声话,尾音未落,就被拓跋野沙哑的声音打断。
  “他现在,还有没有生命危险了?”
  拓跋野音色好像被沉石压了许久,哑涩如同老旧风箱,他原本的声音有磁性又有男性独特的阳刚,是众少女们光听到就忍不住钦慕的对象,然而在这短短三日里,却已经被毁坏地不成样子。
  军医在听他开口后,细微地顿了一息,随后道:“没有了,现在只需要静养,不出半日,将军就会醒过来了。”
  拓跋野闻言,眉眼压了压,目光缱绻地看了榻上人一眼,随后站起了身。
  帐外,麦拉斯很早便守在了那里,看见拓跋野满面憔悴地出了门,二话没说,便将人拦住。
  方才帐内军医的话,他已全部听见,如今江不闻已无大碍,那么拓跋野的事情,便可以放到身前来讲了。
  然而他只是刚张了张口,对方却抢在前面说出了话:“帮我照看他片刻。”
  麦拉斯张开的唇还没有合上,听他说罢,以为小可汗终于顾惜到自己的身体,将要回帐内休息了,忙点了点头,然而对方却径直走向了一匹骏马,翻身上去。
  麦拉斯立时意识到了不对,蹙眉高声道:“你不去休息,又要去哪里?!”
  驾马之人没有应话,兀自向着远处离去,徒留麦拉斯滞在后方,心中愠气盘烧,久久未平,帐内响起一声低咳,他左右为难,终是转身,进了帐。
  阿索那神山和几多湖间,藏着一处小坡,那里没有被群山的阴影遮住,有充分的阳光,却又因为高山遍布,阻隔了许多风雪,形成了阿索那为数不多的一处温地。
  拓跋野驾马而行,走了数里路,温地方遥遥映入眼中,远远便见枯林碎木之中,突兀地生起一片红色。
  那是血一样的红,热烈又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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