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41

　　锥心的疼痛不可能再忍，昭言压抑的哭声终于冒了出来。
　　古司的声音越来越近，在他周围徘徊的凶手也没有离开，似乎是等着算这笔账。
　　“巴夫！你怎么敢！”
　　古司来得很快，但下手的巴夫就在他身边，叠加的伤害便来得更快。
　　他张了张嘴，还没能挤出一个字，冒出的铁锈味几乎让昭言直接昏厥。
　　听昭言还有口气，巴夫干脆随意找准一个位置，又狠狠踩了一脚。
　　“咔——”
　　“啊！”昭言剧烈颤抖着，原本还能支撑着的腿没了力气，彻底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昭言闭着眼，感受那处错位的脊骨，明知敌人就在身边，却无法站立反抗。
　　这是动物世界中，最无力的时候。
　　【请注意，您的身体机能已下降91%。】
　　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巴夫已经找不到可以逃脱的路线，便自暴自弃般站在原地，任由棕熊一族靠近自己。
　　巴夫还没能反应过来，最快赶来的古司在他给昭言补了一脚后，已经冲到它面前扑了上来。
　　“我以为你会是聪明的！没想到你蠢笨至此！苍绒放你一命，你不趁着这个时间逃到别的森林区域，居然还来碰昭言！”古司气急，死死压着原就还没痊愈的巴夫。
　　“放我一命？”巴夫笑得心酸，却掩盖不住话语中的狠辣，“第一次见到他有朋友，不得给点颜色看看？毕竟他以前的朋友可都是我杀的，这次就当是给他一份大礼，祝他荣登王位了。”
　　他以前的朋友可都是我杀的……
　　所以苍绒根本不是没朋友，而且从他朋友死后，就不敢有朋友？
　　昭言心头一紧，觉得浑身的血都热了，他现在恨不得爬起来把巴夫的脖子拧断。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说出如此得意的话，实在是让古司惊讶。
　　巴夫的腿还没有恢复，但野兽的力量不容小觑，刚刚那一脚，昭言恐怕凶多吉少。
　　比起现在去处置眼前这只疯癫的雄虎，还是昭言更重要。
　　他扭头看向被枯枝败叶遮盖的位置，却是一怔。
　　缝隙中有一双眼睛，是猩红、愤恨，是一种想将仇人拉进沼泽中沉沦的眼神。
　　古司被看得脊背发冷，手下的力道竟是松了点，巴夫看准时机一掀，就从古司手中挣脱出来，狼狈地往外跑。
　　可古司作为成年棕熊，一时的走神并不能否认它的实力，只是背过手一按，就重新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巴夫。
　　紧接着，余光闪过一团黑影，直直到了眼前。
　　昭言从枯叶堆下冲了出来，不顾浑身的疼痛，咬住了巴夫的脖子，狠狠地拧断了筋脉，刺破了对方的血管。
　　滚烫的血液，没了呼吸的巴夫，是古司看到的全部。
　　原本就引起骚动的位置，顿时被腥臭的血腥味蔓延，听见声音的棕熊一族纷纷赶来，直面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只体型不大的棕熊幼崽，拖着无力的下半身，恶狠狠地咬死了一只古司掌下压着的成年雄虎。
　　嘴里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古司谨慎地低下头，靠近他，听见那些颤抖中说出的，细碎的话语。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做！”
　　巴夫像是一定要将他挑衅得崩溃，居然嘶哑又疯狂地接了话：“没想到吧？我有什么不敢的，想稳坐王位，就该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昭言……”古司轻声唤着，试图让昭言从情绪里拔出一点理智。
　　可是晚了，古司低估了昭言对苍绒坐上王位的路途中，经受着那些伤害的在意程度。
　　棕熊幼崽的牙齿并不结实，咬合力也与成年动物无法相比，可古司话罢，便清楚地听见巴夫脖颈断裂的声音。
　　【亲爱的客人，请注意，您的监控对象之一：巴夫，已死亡。】
　　【目前范围内无可疑族群靠近，可就地掩埋动物尸体，避免被敌对族群发现，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就算这样，昭言也紧咬着不放，似乎一定要把嘴里那块肉咬下来，看见白骨才算完。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声虎啸，震得昭言一愣，古司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昭言终于回过神来，松了嘴，没有给静躺在草丛中的巴夫任何正眼：“古司，这件事就不要告诉苍绒了，如果发现，就说是你咬的。”
　　他抬手擦去嘴上还残留的血液，筋疲力竭地靠在树干上。
　　古司踹了一脚那一动不动的尸体，确定没了再爬起来的可能才苦笑道：“难得，棕熊幼崽暴怒咬死成年雄虎，这要是在哪次纷乱中发生，你就一战成名了。”
　　说完，他走到昭言身边想查看伤势，却被昭言的话口截住了动作。
　　昭言现在只觉得嘴里混杂的血液十分恶心，别开眼说道：“要不是它腿断了，还被你按着，我也咬不死它，火上头，什么都干得出来。”
　　只见古司深吸一口气，没说话，点了点头。
　　由于脊骨的错位，昭言的坐姿十分扭曲，他颤声开口：“古司，帮我把脊骨正位吧。”
　　“什么？”古司猛然看向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帮我脊骨正位。”昭言轻车熟路地给它指了指位置，看它还愣在原地，干脆抓着它的手放在对应的位置，“一捏，一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