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忧怖


  两人又含情脉脉地说了几句,郁祐打了个哈欠。
  “今日累坏了吧,早些歇息。”
  谢小将军熟练地将人抱上榻,褪去鞋袜,又替他松了发,一头乌丝散下。谢诏心满意足地跟着上了榻,搂着人阖上了眼。
  郁祐迷迷糊糊间揪住了谢诏的手,后者则本能地回握,如同他们之前许多次做的那样。
  “别怕。”他听到身旁的人这么说。
  不论前世如何,今生谢诏就躺在他身侧,同他交颈而眠,他们会一直如此。
  至于萧赐为何会知道,待来日再慢慢地查证。
  郁祐是这般想的,他将那香囊塞到了被褥下。这夜他发了梦,梦里尽是前世之景。有他与谢诏的嬉闹,争执,对峙,可最后都变成了刑场上那冷冷的眼神。
  天色破晓,他便醒了,惊起了一身的虚汗。回头看谢诏还睡着,并没有被他的动作闹醒。他眉宇间似有忧意,像是发了什么不大好的梦,睡得很是不安稳。
  从前只要他醒了,谢诏必然会睁眼。
  “是噩梦么?”郁祐缓了心神,柔软细腻的指腹摸上他的眉心,轻轻地揉了揉。
  “乖些,等我回来啊。”郁祐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吻。
  他还有正事要办。
  轻手轻脚地穿好了衣裳,郁祐出了房,将门合好。连小德也没有带,掩了掩帷帽,钻入一驾并不起眼的马车。
  房中,方才被安抚还没来得及安稳的睡上片刻的谢诏,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手上一紧,却只抓住了被褥。
  城门前的行刑台下,一片喧闹,百姓们指指点点,似是对台上的那些死囚分外感兴趣。
  要被处斩的人是谁?犯了什么罪过?为何惹得众人如此愤慨?
  他想瞧清楚,却只能看到那些囚犯的背影。一个个跪在台上,囚衣是诏狱的,胸口是特制的纹路,上头已然布满污秽,大多是血污。
  也是,诏狱酷刑天下闻名,有多少疑犯,进去的时候铁骨铮铮,不愿认罪,到了最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什么都招了。能完好无损地出来,才是稀奇。
  但中间有一人的囚衣上头干干净净,没有血迹。
  谢诏不知为何,心口窒闷,那人的背影好生熟悉。
  他是在梦里,定然是在梦里的,不然为何有如此诡异之景?
  可他醒不过来,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压着他,非要叫他看完这一场刑罚。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骤然间,那台上出现了一人。
  “你若是知错,陛下仁厚未必不会留你一条性命。”
  那是他的声音。
  谢诏看清了那张脸,与他一般无二的一张脸。
  他们唤他“南平侯”。
  他为何会出现在哪儿?他在同谁说话?那跪着的人到底是谁?
  头好疼……
  那人到底是谁?
  “别这么小气嘛,谢景安我也是头一回,你不吃亏哈哈哈哈……”
  这声音,是……
  刽子手举起了刀,台下一阵喧沸。
  不,不行。
  谢诏想制止,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为什么他会这般难受?
  大刀挥下,“咚隆”落了地,在台上滚了几圈,正好落在了他面前。
  他终于看清了这人的样貌。
  周围的喧声不见了,行刑台也不见了,只剩下那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那双漂亮的眸子似乎在对他笑。
  “……”
  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他。
  “郁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说:“谢诏,我好疼。”
  “谢诏,咱们下辈子,不要再见了吧。”
  第71章 忧怖
  “豫亲王殿下,这日头才刚升起来,殿下便这般着着急地赶到行宫来,可是想通了。”萧赐穿戴整齐,珊珊来迟。
  等了小半个时辰的郁祐面色不善,他瞥见萧赐身后的魏一行动似是不便,小步跟在后头。虽然低着头,但还是能瞧见半边红肿的脸。嘴角也破了,衣襟提得很高。
  “啊,”萧赐看到了郁祐的眼神,略有轻蔑地一笑,“奴才不懂事,方才费了些时候管教,叫殿下见笑了。”
  “……在此处,便不用说这些虚言了。”郁祐冷冷地,开门见山,“你昨日所言,无非是想同本王谈条件。”
  萧赐展眉,似有愉色,“殿下率直,本王也就不用多费口舌了。”
  “下去吧,”这话是对魏一说的,少年低了低身子,步伐微颤地退下。
  “你是如何得知的。”
  今生不该有人记得这些才是。
  萧赐不慌不忙,徐徐地坐下,沏了杯茶。
  “殿下莫急,坐下喝口热茶,才好慢慢谈不是?”
  郁祐坐下,却是未动那推到眼前的茶,“本王没有心思同你摆龙门阵。”
  他从袖中取出香囊,丢在桌上,“这里头又是什么?”
  萧赐摆弄着香囊,淡淡道:“这是巫觋炼制的药香,殿下不喜欢么?”
  “还是殿下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郁祐蹙眉。
  萧赐大笑,“好了好了,不过开个玩笑,殿下莫要生气。”
  “这香是怎么炼制的本王确实不知,不过巫觋说了,此香能引人神思,越是埋藏在深处的记忆,越是鲜明。”

第71章 忧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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