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诡谲44


  昨日他在京城游玩,晚间瞧见河中花船热闹。刺真的姑娘大多粗俗,脾气也同男人没多大区别,甚至能露出膀子大口喝酒吃肉,而中原女子就恰恰相反,说话的时候温软可人,像只金丝雀。在花船妈妈热情推荐下,随口点了如今最红的一位,眼下看来,这模样倒是也算对得起名声。
  话音还没落,木法沙已经一把揽住岚烟的肩膀往馆内卧房走,扔下身后几位跟随而来的使臣面面相觑。
  刺真人比花船上的那些常客还不会怜惜人,手上没个轻重,岚烟被死死拢在他怀里,胳膊隐隐作痛却还要强颜欢笑。
  “王子要比奴家想的勇猛多了。”
  她常年浸泡在风月场中,自然知晓如何哄的男人心花怒放,一言一行,包括眼神都在逢场作戏。
  两人调笑着进了卧房,木法沙用脚踢上雕花木门,对着岚烟动手动脚,习武骑马的手如粗糙的沙砾,女子白如凝脂的肌肤红了一片。
  岚烟半推半就,抬眸瞧见木法沙眼神就不自觉想要打颤。那不是简单的调笑,更像压抑着本性的狼玩弄猎物。
  白色云纱大袖从肩上滑落,岚烟心里提防计较着,柔柔捶了下他的胸口。
  “哪有王子这般心急的,没得少了情调。”
  她腰间挂了只镂空小金球,里面藏了香丸,冷幽的香调闻的木法沙飘飘然,有力的双脚都跟着软了骨头,嘴上更是什么都依着。
  “好,你说该如何?”
  见诱哄有效,岚烟笑说:“奴家给王子唱几首曲子吧。”
  酒意催着困觉翻涌,贺牗一到自己的宅子中就倒在床上睡的沉,也不管满身酒味儿染了被褥。
  六出替他脱了外面的官服,又用湿帕子擦了脸,忙活许久才算歇下。
  早间他离开之后,司然姑娘就遣人以给后厨补充食材的借口递了书信。贺牗不在,六出也不好擅自打开,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还没说上两句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那封书信便被他放在主人家的身下,待他醒来应该就能瞧见。
  约摸快要天明的时候,胃里一阵接一阵的翻腾。昨夜几乎没有吃什么,这会儿难受的要命。贺牗皱眉在被子下缩成一团,忍了片刻还是按耐不住起身。
  脑袋里好似有数不清的蚂蚁啃咬,疼的要炸开。贺牗一路扶着东西摇摇晃晃的走出卧房,见天边还昏暗着,将明未明的时候。胃里的绞痛引的他撑着院子里的一棵树就吐的昏天黑地。
  胃里本就没有东西,吐的也是酒水,只是吐出来便好受很多。
  神智恢复了些许,晨间的凉意自四面八方钻进衣裳里,贺牗不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回房要加衣裳,转眼却瞥见床上躺了封书信。
  六出被他刚才的一通动静吵醒,迷蒙的双眼穿衣过来服侍。他料想主人家醒来必然要难受,昨晚就让人温了米粥,这会儿正好端来趁热喝下。
  房门还开着,他端了粥进来便瞧见主人家只穿了中衣,握着司然姑娘送来的信若有所思。
  “家主快把粥喝了,也好舒服些。”
  贺牗示意六出把粥放在桌子上,仍然握着书信沉思,不禁问:“你知道岚烟么?”
  司然的信里只说她那晚撞见方载文自岚烟房里出来,岚烟向来看她不顺眼,便起了几句争执,其中就有提及方府偏房一事。
  家里有只母老虎,这是朝中同僚对方载文的印象之一。有正妻在,想要抬一个妓子进门,除非方载文做好正妻发怒的准备。
  他倒是不知这二人还有交集。
  “岚烟?不是最近当红的妓子么。”
  六出想到什么,嗤笑道:“听闻那个刺真二王子可不止在京城作威作福,还点了岚烟晚间去唱曲。”
  说是唱曲,孤男寡女为的什么不必明说。
  贺牗一怔,追问道:“什么时候?”
  六出不知这人怎么对一个妓子上心了,却也知无不言,“或许前夜,或许昨晚,这便不知了。”
  前夜,昨晚,方载文,妓子岚烟……
  “遭了!”
  蛛丝马迹勉勉强强串联出一个猜想,贺牗登时脊背发凉,迅速起身拿了屏风上六出准备好的衣裳穿上。
  行卷之制被废除时,顾党处于下风却久久没有动静,按照那群人的风格不像善罢甘休的模样。而前两日身为顾党的方载文找到岚烟,多半谋的是刺真二王子木法沙!
  “天还没亮,家主要做什么去?”
  六出边帮着穿衣边问。
  贺牗却不答,急切吩咐,“去给我牵匹马来。”
  事态紧急,能否赶得上全凭运气了。
  走动间黑色氅衣衣摆翻飞,无端多了几分凌厉气势。贺牗的头发用软脚幞头草草揽住,扯住缰绳翻身坐在马背上,一声长喝,马儿听话的撒蹄子冲出去。
  六出在后面急声高喊,“家主,律法禁止当街纵马!”
  本朝律法贺牗自然知晓,事态紧急,已经容不得他多想。纵马不过二十个板子,而木法沙若却关乎着文朝和刺真。
  时辰还没到五更天,街上的商铺都未开门,更没有什么人走在路上。贺牗忍着肩膀上伤口撕扯的痛意一路策马疾驰,急促的马蹄声响彻空荡荡的街坊,仿佛是催命符。
  常霁馆的大门紧闭着,从外面瞧不出里面的动静。贺牗扔了缰绳就板着脸疾步上前。

第32章 诡谲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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