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的目的？7

　　眼前这个哨兵看着虚弱，喘气声也大，叶庭都能听清楚他现在剧烈的心跳。
　　为了防止自己被误伤，他抓住赵南鹤有些痉挛反应的手臂。
　　但是下一秒赵南鹤挥过来的拳头一点都不留情面，叶庭一下没反应过来，侧脸狠狠挨了一下，把他给弄懵了。
　　“你他妈——！”
　　叶庭活了二十多年，做事杀伐果断了这么久，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拳头打在棉花上。
　　他已经握好准备还手的拳头，甚至都准备好跟赵南鹤打一架了。
　　结果在看到赵南鹤通红的眼眶的时候，叶庭感到自己的脑回路都有些跟不上了。
　　“对不起……”
　　赵南鹤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但是溢满眼眶的眼泪倒也不落下来，他发着抖握住叶庭的手腕，四肢乏力，跌坐在地板上。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如果在有向导素和精神屏障的保护下，哨兵还会有失控的现象，那么就说明哨兵以往受到的创伤比他想象的要更严重。
　　叶庭十分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怎么办。
　　让他离开，然后让西恩往对方的账户上把雇佣金打过去，然后再找下一个更优秀的哨兵。
　　但是他犹豫了。
　　因为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眼前这个哨兵可能在面临再一次的成长
　　——变成黑暗哨兵。
　　那么就暂且当作自己是看重他的能力。
　　“放松，”叶庭将手搭在赵南鹤的颈侧，低声说道：“我可以帮你安抚失控的情绪。”
　　红尾蚺在精神图景里看到了在一片黑暗中央蜷成一团的雪豹。
　　叶庭还不知道赵南鹤自我防御的意识有多强，控制着蚺蛇用极缓的速度靠近。
　　这个状态下的哨兵精神体敏感易失控，即使是蛇类悄无声息的行动都能惊动它。
　　雪豹朝红尾蚺低吼着张了张嘴，但没有露出牙齿，蚺蛇顺利地和它形成了链接。
　　之前有过几次精神安抚，精神体之间的关系似乎比他们的主人还好融洽。
　　看着精神体安抚进行得顺利，叶庭也顺带在赵南鹤的精神图景里释放出向导素，想感受一下赵南鹤精神图景的力量有多强大。
　　可惜了——
　　叶庭只用了一点向导素测试就知道，可惜赵南鹤并没有发展成黑暗哨兵的潜质。
　　其实他一直在找这个时代的黑暗哨兵。
　　无论是黑暗向导还是黑暗哨兵，在同一个时期只会出现一个。
　　叶庭是前者，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在赵南鹤并没有配合的情况下轻易进入他的精神图景。
　　方才他用来自黑暗向导的向导素去感受对方的精神图景，没有得到让他觉得势均力敌的回应，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庭的意识回到现实，一瞬间有点觉得胸闷，喘不过气。
　　回过神的时候，他才知道胸腔的压迫感从何而来——
　　赵南鹤仗着那具比他高大的身躯，两只手臂死死把自己锁在怀里。
　　“还好吗？”
　　叶庭摆脱不了，想起来精神图景里的治疗还没有结束，哨兵也没有走出失控的状态。
　　“赵南鹤，”
　　叶庭拍了拍他的后背。
　　“还能不能说话。”
　　“能。”
　　叶庭尽量把身体侧过去，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才呼吸通畅。
　　他感觉到抱着他的哨兵浑身止不住地痉挛，于是他暂时保持缄默，无声地听着对方的心跳，一下，两下。
　　然后他问：
　　“赵南鹤，回答我——你接近我有没有别的目的。”
　　他知道哨兵在失控的状态下最为脆弱，建立在自己帮助他修复了几次精神屏障的基础上，他自然也知道在这个情况下是赵南鹤最没有可能对他说谎的。
　　叶庭还是没办法完全相信他。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试着继续用精神体的链接来逼迫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时，发现精神体之间的链接被切断了。
　　“你就想问我……这个？”
　　刚才环抱着自己的手臂松开，看来赵南鹤已经走出了失控状态。
　　叶庭深呼吸一下，回答他说：“只有这个时候你不会骗我，不是么？”
　　他无比淡定地看着赵南鹤脸色发黑地走向门口，在他身后反问：
　　“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不敢说呢？这个时候走出失控，倒也太巧了吧。”
　　赵南鹤没有回头，握住门把手，声音听着委屈又愤怒：“我不喜欢被不信任的感觉。”
　　糟了，小豹子生气了。
　　门被重重地关上，叶庭一个人坐着沉思了良久。
　　叶庭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再浪费时间。
　　把今天的规划工作都完成之后，再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过。
　　他打开电脑上的监控系统，点开了关于赵南鹤身上监控芯片的那一个文件夹。
　　一整个下午赵南鹤都在市中心的公园里绕着圈子走来走去，然后去旁边的商场待了快两个小时，随后在原地停了许久，最后还是朝叶庭住所的方向走过去。
　　叶庭瞬间明白了，看来赵南鹤是真的有想一走了之的心思，但是他也是真的没钱。
　　他在脑子里浅浅想象了一下赵南鹤在外边负气兜圈子最后还没地方去的场景，觉得真的是又好笑又离谱。印象里赵南鹤的衣服就那么一两件，还都是差不多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