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算计515


  “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殿下都干了些什么。”
  拓跋悠侧过身,冷漠地看着父亲开口道:“你知道,但你没有阻止,因为她一旦失败,得利的就是你的大君。你说她不在乎我的命,你又在乎吗?”
  拓跋焘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你的儿子死在了洛清河手里是死不足惜,他根本没有能和洛清河抗衡的能力,而你将了结她姐姐的机会拱手让给了他,只为了让儿郎们认可这是狼群未来的主人。”拓跋悠骤然转回目光,毫不畏惧地直言,“我不是他那种废物,我也不需要你的认可,收起你的挑拨离间拿去对付大梁人吧,‘父亲’。我知道我的殿下想做什么,从来都知道。”
  “但我从来不在乎。”
  拓跋焘咬牙想要训斥,却听见对方又道。
  “因为从前洛清河杀死齐达利开始,你就已经输给都兰了。”
  狼王蓦地一愣,但他很快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
  大帐下没有人能再替代眼前的这只狼崽了。
  *****
  夜阑人静。
  洛清河在翻这几日送回关中的信,她倚在烛光边,眉眼间沉着化不开的暗色,身边人在火盆噼啪声里蹭过来,裹着氅衣靠在了她身边。
  京城的传信官半月前启程返京,老将军死后燕州的军防安置又是个大问题,天枢奉命在其中配合,饶是他也没法挑毛病。
  谁都想做咸诚帝身边的又一个天枢大臣,但他们会很快意识到温明裳无可替代。
  “还不睡吗?”洛清河抬指碰了下她眼尾的小痣,在昏暗的烛火下能看清对方眼下的青黑,“明日天枢就要启程返京,今冬出了乱,朝中必然不太平,回去也不会有几天安生日子。”
  “波澜既起,何处都是乱流。”温明裳趁着她放信向后坐的功夫顺势仰面躺在她腿上,“这信白日里看过一回,清河,你也睡不着。”
  洛清河没有否认,她弯下腰,让温明裳抬起的手穿过襟前的小辫落在自己面颊上。燕州太冷了,小温大人的手一直暖不起来,那点凉在洛清河脸上轻轻摩挲,是早前刚回来时脸上划开的伤口的位子。
  那个地方现在依旧瞧不出疮疤,但它没有消失。
  “如果那个时候……拓跋悠要带走师父的脑袋。”温明裳在短暂的沉默后轻声问,“你……”
  “我束手无策。”洛清河坦率承认,“各换一将,但两人地位不一样,士气已散,再追敌寇就是大忌。”
  “但你在那里重新撞见了都兰。”温明裳说,“她是故意的。如果拓跋悠那么做了,京城的反应绝不是今日的沉默以对。毕竟……那到底是先帝留下的人。”
  哪怕为了悠悠众口,咸诚帝也要放松对铁骑的限制让他们打。从洛颉到洛清影的债都有人讨,石阚业也不能例外。
  但是拓跋悠没有带走石阚业的脑袋,这代表她留了一线可能,而这一线差别不是狼骑的将军会去想出来的,它一定属于都兰。
  “她的渗透远比想象的更多,这些底牌本可以更晚一些打出来。”洛清河深深吸气,“她现在如此行事,是想要在往后数年都作壁上观了。”
  “京城藏着四脚蛇,她在等我刮骨疗毒。”温明裳稍稍侧过身,十分惬意地枕着她的腿道,“狼骑的底牌完全暴露,但她留了一线,只要潘彦卓将互市上奏,陛下一定会叫停铁骑出兵的计划。”
  双方会重新回到最初的拉扯上。
  温明裳看着她,指尖缓缓上移触碰将军长而卷的睫毛,笃定地说:“最迟过了明年,如果还没有结果……这场仗就不会继续打下去了。”
  驻军不会结束,但权柄要被悉数收归。
  这场仗太久了……洛清河默默想着。总要有结束的一天,明年或许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她不能再等,雁翎也不能再等。
  “什么时候?”温明裳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些书信被层层压着,最下方的那一封印着鹰羽的印章,那是最北方斥候的徽记,在军情呈报中很少出现。
  “明年夏天。”洛清河捉住她的手,拍拍身侧空出来的地儿让她躺上来,“但朝中大概不会让我们有那么多的时间等待。”
  温明裳攀着她的小臂挪过去,道:“总有法子。”
  洛清河垂下眸跟她对视,两个人的呼吸紧贴着没有动。
  “此战过后,陛下会想知道更多有关你的调动。”温明裳抿起唇,感受到对方的手指捏起自己的下颌,她没有反抗,继续往下说,“但我一旦离开,他很清楚天枢的辖制会有所减弱,因为在他眼里,守备军还没有完全成长到能制衡铁骑。而这支军队的信仰,是你。”
  互市的请求意味着打破平衡,咸诚帝需要温明裳回京成为天枢无形的天秤上平衡起潘彦卓的筹码,还有皇子之间的风雨争夺……他不会让最得心应手的棋子留在边地,可如果这颗棋子在千里之外仍有举足轻重的作用,那么再好不过。
  而他恰好有那么一步棋,一步温明裳曾拒绝过的棋。
  洛清河敛起眸光,慢慢蜷缩着把脸埋进了她的颈间。
  长睫卷过肌肤,带起微微的痒。她缓缓吐息,恍惚地轻声说:“早有预料,但……就是他想做的事,本该还有人能看到的。”
  这句话的话音里没有哽咽,但温明裳忍不住抽气。她抬手覆在洛清河的后心,隔着衣料一寸寸地摩挲,好似这样便能安抚抽痛的心脏。

第213章 算计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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