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思过


  “……”
  秋初冬一时气血上头,面红耳赤地又指着秋澈骂道:“再说了!什么叫卖命!我是为了你好!我让你读书让你当官,有什么不对吗?!你该对我感恩戴德,而不是扭头回来指责你爹我的不是!天下就没有这么做人子女的!”
  “我就算让你卖命了又怎样?你是我秋初冬的种,难道还想喊别人爹不成?!”
  怜珠阁的大门敞开,管家立在门口,听着这对父子俩的争执声,头也不敢抬。
  玉明玉砚站在更远的院门口,隐约听见里面的争吵,对视一眼,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阻止。
  院子里有短暂片刻的死寂无声。
  两人一坐一立,对峙许久。
  秋初冬喘着粗气,慢慢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失态。
  可奇怪的是明明他在愤怒,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矮了他一头的秋澈,身上的气势却仿佛更令人胆寒。
  “……原来如此。”
  良久,秋澈笑了一声。
  秋初冬说完就后悔了,想起今日的种种异常,怕秋澈真的决定以后改口不叫他爹了。
  没了秋澈的衷心卖命,秋家想要出头可是一件大难事。
  见秋澈无缘无故笑出了声,秋初冬一愣,下意识恼怒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我从前竟然也没发现父亲的每一句疑问听起来都如此好笑。”秋澈慢吞吞地开口,讥讽道,“您这几天夜不归府,原来是去兰笑坊学唱戏去了?”
  兰笑坊是朝京最有名的戏班子楼,秋初冬最爱黄赌,除了毒以外都沾。
  听出秋澈这是在阴阳自己只知道整日醉生梦死,秋初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片刻,咬牙道:“我不跟你计较今日之事,但我劝你尽快去跟吴公子解释清楚……若是让我知道了吴相因为此事对秋家不满,你就是秋家最大的罪人!”
  说罢,拂袖而去。
  “他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玉明面上带着滴水不漏的笑脸将人送走,转头就没了表情,冷哼一声。
  玉砚也难得不满,嘀咕道:“还罪人呢,要我看,若他们今日不闹事,也不至于惹得吴公子不满。真要说罪人,他和大公子才是那个罪人吧……”
  玉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妹妹小声点。
  玉砚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在自己主子院子里也说不得了,但知道姐姐向来比自己机灵聪慧,倒也没再说话。
  她撇了撇嘴,转身继续去院子里练武了。
  秋澈任由她们替自己抱怨,握着手中的书卷,始终没有说话,仿佛在出神。
  良久,她起身。
  侍候在一旁的玉明正发着呆,见状忙直起身问:“主子,要出门吗?”
  “不,去忆红楼。”
  忆红楼,是二姨娘王氏住的地方。
  玉明玉砚住在这里几天,倒也见过两次这位秋澈的生母。
  正如秋初冬所说,王氏形销骨瘦,整日缠绵病榻,咳嗽声晚上能传到隔壁的下人房里去。
  但从骨相来看,年轻时至少也是个清秀的风韵美人。
  秋澈从前常去见她,后来年岁长了,却渐渐地不去了。
  一是秋初冬嫌王氏一身病气,又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正好那段日子又恼怒于秋澈流连书院,回家越来越迟,为了惩罚,便勒令不许她去看。
  二是,随着年龄越大,读的书越多,秋澈就越见不得王氏小家子气的愁苦像——
  就像现在这样。
  王氏听闻她和秋初冬发生争执,忧愁地拉着她的手道:“他毕竟是你父亲,你别和他置气,好好和你爹道个歉,事情也就过去了……”
  “娘。”
  秋澈打断她的话,看了眼家徒四壁的房间,“采雀呢?”
  采雀是王氏屋子里伺候的丫鬟。
  王氏脸色一白:“应该是有事……出门去了吧。”
  骗人。
  分明就是看她好欺负,丢下她跑出去和秋哲逍遥快活去了。
  从前云燕也做过不少这样的事,但秋澈曾经一心只读圣贤书,不关注这些琐事。
  其实蛛丝马迹都相当明显,甚至摆在了她面前。
  “没关系,”王氏拍拍她的手,“娘一个人也很好。”
  话音刚落,就猛烈地咳嗽了好一阵子。
  秋府的下人不多,有些下人捧高踩低,脏活累活反而堆到了王氏这个姨娘身上。
  这是王氏常年为秋府洗衣做饭、风吹日晒落下的病根。
  “……娘。”
  秋澈看了眼她被白布裹住的一双三寸金莲。平静的眸底翻腾着王氏看不见、也看不懂的炙热风浪。
  “我们跑吧。”
  “……你再说一遍?”
  秋初冬震惊道,“长公主爱慕……秋澈?”!
  第5章 思过
  “千真万确啊老爷,”管家惶恐道,“那是宫中传来的消息!听闻长公主甚至为了赐婚……当众顶撞圣上!”
  秋初冬惊愕又紧张,追问道:“然后呢?”
  “不知圣上是何反应,但还没有同意赐婚……”管家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道,“不过听闻乐和公主坚持求旨……老奴觉得,以圣上宠爱公主的程度,这事儿……八成能行。”
  秋初冬霍然起身:“若你得到的消息为真,那真是……”
  真是太不凑巧了。

第5章 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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