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270

　　他默默地拿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又递给了太宰治。
　　“先看看你自己。”
　　惊讶的表情终于从太宰治脸上浮现。中原中也能想到的事情，太宰治自然不可能想不到。他的表情一点点变得严肃，手抵着下巴沉思片刻，忽而笑了起来。
　　“我们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有意思。”太宰治道：“既然他只改变了我们的外表，却没有限制我们的行动，为什么我们不出去看看呢？”
　　中原中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错，只要出去就意味着有找到线索的机会。想到这里，他立刻翻身下床，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
　　刺眼的阳光让中原中也双眼出现了片刻的失神，但他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屏息凝神观察起来。
　　看样子是个普通居民区，小区内的风景很是陌生。但如果把视线拉远，答案却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横滨。
　　准确的说，根据环境判断，这个小区离他所住的公寓楼并不算远。
　　在中原中也观察时，太宰治直接走出了房间。如他所想，外部与他家的布局装饰没有任何差别。太宰治又试着打开屋门，没有丝毫阻碍。
　　位于大门的锁和他们家别无二致，一个荒谬的想法从太宰治内心蔓延，他将手放在了指纹锁上，认证轻松通过。
　　果然，把他们带来这里的人并不打算困住他们。从楼下源源不断传来的交谈声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是每天早晨可以在任何小区中听见的对话，关于上学，关于工作。
　　“该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吧...”
　　太宰治正小声嘀咕着，中原中也匆忙从屋内跑出，将他的发现通通告诉了太宰治。
　　太宰治毫不犹豫道：“回去看看。”
　　“回”，自然指的是他和中也的家。
　　即便太宰治什么也没说，中原中也依然从对方细微的情绪变化中察觉到了什么：“你有想法了？”
　　“只是一个猜测。”太宰治低声道。两人匆匆穿过人群，一边警惕着四周。但正如太宰治所料，别说有人阻拦他们的行动，两人甚至连监视的目光都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
　　家附近的地形中原中也早就烂熟于心。二人特意挑选了能隐匿身形的小路，很快，熟悉的公寓楼出现在他们眼前。
　　是先回去看看，还是按兵不动呢？
　　中原中也正思考着，手腕却忽然被拉住，整个人被太宰治用力带进怀里，就着这个半抱的姿势快速退回黑暗之中。
　　下一刻，两道熟悉的身影在楼下出现。
　　穿着高中制服，青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十七八岁的中原中也。以及气质更显成熟，外表却同样年轻的太宰治。
　　“等...不，这是...”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脑袋在二人出现的一瞬彻底宕机，语言系统彻底混乱。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里会有另一个太宰和他？
　　“果然啊。”他听见太宰治发出了感叹一般的轻笑声。
　　中原中也恨不得回头揪住太宰治领子好好质问一番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目光却死死黏在随后出现的四人身上，再也移动不开半分。
　　魏尔伦，兰堂，还有两个外表与他十分相似的中年人——被他小心翼翼藏进记忆深处，自十六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的，他的父母。
　　此刻，他们环绕在“太宰治”与“中原中也”的身边，笑得那样温柔，那样幸福。他的母亲分别将浅蓝色的便当与橘色的便当塞进他和太宰治手中，又细致的为他整理好额头略有些凌乱的碎发。
　　他看见魏尔伦瞪了“太宰治”一眼，抬起手表不爽的表示快迟到了，却又在下一刻被他的父亲塞了两个便当盒。
　　兰堂站在魏尔伦的身边，神情同样温柔。同款式的铂金戒指戴在二人的无名指上，于太阳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中原中也痴痴地看着，直到他们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也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是在做梦吗？”
　　“...也许吧。”他听见太宰治的声音落在耳畔，轻轻的，却像是千斤重，成为这个美好到如梦境一般的世界唯一能被他紧握的，真实的存在。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即便他们早就确定了恋爱关系，也很少会做这样亲密的动作。但中原中也此刻心中再没有排斥的情绪，只想牢牢握住太宰治的手，用他的『人间失格』一遍遍确定眼前的真实。
　　“走吧。”太宰治道。
　　“...去哪儿？”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当然要好好看看。”太宰治微笑着，他的情绪从掌心中传递，那是与自己相同的，难以抑制的喜悦。
　　...
　　这座城市还是记忆里的模样，一样的风景，一样的天空，仿佛一切没有任何变化，却早已不是他们生活过的横滨。
　　隐藏在记忆深处，回忆时每次呼吸都如刀割的过去，在这个世界荡然无存，一切美好的如同梦境。
　　他们漫步在街头巷尾，偶然一个回眸，便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穿着警察制服，鸭妈妈一般带领一群幼稚园小朋友过马路。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后，脸上多了几分羞涩，却又在下一刻露出灿烂的笑容，热情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街边的书店上挂着巨大的横幅，横滨新锐作家织田作之助的新书发表会昨天才刚刚举办完毕，装饰还未来得及扯下。买书的人在店门口排成了长龙，巨大的立牌上赫然写着“贺！《天衣无缝》影视化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