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八十七章
何平安点点头:“鸣玉会一刀砍了你。”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其实那一日在竹林碰见他,我并不怕他。都是装的而已。”游若清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你还有几个月生产?”
“五个月左右。”
“足够了。”
“你要做什么?”
游若清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块地砖,然后左右看了看,忽然不说话了。
未几,屋门外传来鸣玉叩门的声响。
……
鸣玉受陆流莺之托,之前照看何平安时跟她几乎形影不离,最近才稍稍分开了些,可这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她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跑到了这里,真是让他好找。
鸣玉将何平安带走
两个人走在乡间雨后的泥巴小路上,周围都是绿意,鸣玉问她来做什么,何平安闷声道:“能做什么,不过就是回去看看,我原先就住在那头。”
“地主家的小少爷,跟你似乎分外亲近。”
何平安提着裙摆,不置可否,见他望着自己,非要一个答案,她便抓着他的袖子,小声道:“你和他不一样。”
鸣玉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垂着眼帘,叹息道:“我和他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男人么。”
四围山色,一鞭残照,桑树林下,他声音过于冷漠,反倒像是在遮掩什么。
第87章 八十七章
何平安在一旁装傻充愣, 一路只是抓着他的手,像块牛皮糖粘住了他,跟初见时比, 已经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态度了,为何如此, 说到底还是因为游若清的缘故。
原来那一日游若清假借报丧之名进了宅子, 虽未见上何平安, 但何平安看见了鸣玉架梯,从屋梁上取镜的那一幕。
那一面镜子,何平安死都记得她是怎么弄丢的。
游若清小时候抢了她的镜子,竟藏在了这里,亏她整日睡在这里,眼望着顶,瞎子似的。
如今鸣玉找出了镜子, 何平安下意识就想起了小少爷。
她后来问起门口当差的丫鬟, 果然听说那日傍晚有个少年进了宅子,不过被鸣玉拦在了厢房外面不远的地方。
何平安笃定他就是游若清。
可是那面镜子本就是她的, 他为何还要拿走呢?
何平安看着身旁的男人, 忽然忆起竹林里的相遇, 游若清似乎很怕他。
这之后她偷偷观察了鸣玉几日,发现只要他在, 旁的男人无法靠近, 便是一般的小丫鬟, 白日里也是闲得无所事事,因为他将所有伺候的活都揽了下来。
他盯着何平安, 几乎要成了她的影子,只有在晚间的时候, 才会消失那么一会儿。
而游若清那一日上门拿镜子,必然是在提醒自己,有些话,他无法当着鸣玉的面来说。
他等着何平安自己上门,既能把那面镜子还给她,也能跟她说些只有她能知道的话。
何平安想通这一点,便一整夜没有睡好。
鸣玉心灵手巧,自从搬到了这里,他也不用再去做什么教习先生,两个人几乎到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地步。他平日都是笑眯眯的,待人处事十分温和,一众丫鬟小厮都念他的好,虽说不喊他老爷,但一口一个主人,发自肺腑。
何平安但凡消失一盏茶的工夫,鸣玉就会把周围的丫鬟都盘问一遍,很快便能找到她的踪迹,要甩了他,实在是难。
何平安苦思冥想,最终想出了个主意。
她如今身不由己,早已没了从前那般单纯,什么贞烈牌坊,早和她无缘。
鸣玉既然是陆流莺的手下人,受他之托照看自己,到底还有一条不可逾越的界线横亘在两人之间。他对自己的照顾无微不至,但其实也知道避嫌。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何平安摘了帏帽,四下的晚风吹拂过发梢,她紧紧抓着鸣玉的手腕。鸣玉一声不吭,漠然向前。
夕阳西下,暮色苍茫,烧烂的云絮渐渐失去温度,消散在山巅。
田埂上走过几个农人,鸣玉余光瞥了一眼,见是朝着自己方向渐行渐近,他便拍了拍帏帽上的灰尘,反手就要扣在何平安的脑袋上。
不想身侧的少女左右躲闪,最后一头埋在他怀里。
两个农人从身侧过走,投来目光,抱着他的那一双手在慢慢收紧,鸣玉低下头,只见她乌黑的发髻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这会儿暮色下看毛茸茸的,上面的金饰分外小巧精致,随着她的笑声,微微晃动。
“有什么可笑的?”
何平安闷笑出声,缓缓抬起来脸。
她今日出门,特意抹了胭脂,雪白的脸上,晕开的桃.红色像是酒后才会浮现的那点醉意。鸣玉捻起她的一缕青丝,嗅过之后,轻声笑道:“既然没有醉,为何这样糊涂?松手。”
何平安一动不动,鸣玉便又轻轻推了她一把。
她诶呦一声,一头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鸣玉微微一诧,急忙伸手去摸她的脑袋。
何平安仰起脸,笑靥如花,踮起脚尖,柔软的唇吻上他的指尖,刹那间似乎察觉到他了他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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