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16


  后来,天塌了。
  那天,桐落十四岁,两人在法国度假。
  高雪维尔雪场,桐清灿带她越野滑雪,遇上突发事故,按桐清灿的水平避开绰绰有余,可是她为了救桐落,生生拿自己身体替妹妹扛了下来。
  两人在冰雪里埋了将近一个小时,即便后面送去就医,保下一条命,但身上多处骨折,膝关节置换手术,让桐清灿再也未能登上赛场。
  她拼了命地复健,训练,但再也无法回到巅峰时刻,甚至之前轻松能做出来的动作,已经变得难上加难,她伤得太重了。
  第二年世锦赛前夕,桐清灿在家中试图自.尽,桐落硬生生砸开了她的门,见到了白色床单上鲜红的血。
  十五岁,那是桐落第一次失明。
  姐姐被抢救回来,她失明了将近半年。
  家里配了一支医疗团队,将她送到乡下修养身心,她每天在乡下画画,有时候坐在窗边,有时候跑到草地上,从春天,到了秋,冬天将至,她眼前终于见了光景。
  那时候,她并没有见到风。
  见到风的那次是四年后,那年,桐落十九岁。
  一次大赛后,一位桐清灿昔日对手在比赛后的采访中提及桐清灿,媒体纷纷造势,用天才陨落等等一系列形容词铺天盖地地渲染着他人心中的痛苦。
  一个无良媒体记者不知是通过什么手段买到了桐清灿的电话号码。
  那通电话后,那个晚上。
  桐落再也没有了姐姐。
  从那以后,她不仅看不见,也没办法再开口说话。
  家里再次将她送到了乡下,在大雪覆盖住一切丑恶的冬季,她遇见了那个叫风的少年。
  “姐姐,我好想你。”
  桐落站在墓碑前,眼眶红得发烫。
  岑惊北站在她身后,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
  两人一前一后,从天微微亮,站到周遭大明。
  往年,桐落会在第二天便飞回法国,拼劲全力将心中的痛驱散,但今年不一样,她一直在北京,一直体会着那份铭心刻骨的痛。
  她流不出泪,但眼睛疼到充血。
  一日傍晚,几日的低迷让她浑身酸痛,桐落想散散浑身的倦意,打算出门走走,站起身,她只是觉得眼前有点发黑,本没太在意,结果没走几步便哐得一下撞在门边上,头重重一撞,脚下瞬间脱力,整个人直直向后面倒去,头磕在矮桌脚,喉头一下涌上一阵恶心。
  该不会脑震荡了吧。
  这种情况很危险。
  她在地上晕了将近五分钟,强行撑起身子慢慢朝床头边的手机摸过去。
  得打电话给岑惊北。
  被手机屏幕的光晃得眼睛疼,摸索着置顶。
  “喂,岑惊北,你来我家接我一下,我刚撞了头,现在好想吐,我后脑勺好像流血了,你快点来,不然我死给你看,真的。”
  桐落声音里带着盖不住的虚。
  几秒钟过后。
  “你在哪?”
  “我家住哪你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前一阵她把泊风加了置顶,所以这通电话,接的人是泊风。
  “不好意思打错了。”
  桐落现在脑子里没法处理这么多乱糟糟的信息,至于给泊风解释的事放在以后再说,她迅速挂了电话,打给岑惊北。
  三十分钟以后,岑惊北抱着桐落出现在医院急诊。
  头部擦伤,虽然出血,但不需要缝针。
  不过撞得是有点严重,轻微脑震荡,不过并不伤及脑干,好好修养不会有大问题。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摔倒?”
  岑惊北手里拿着冰袋,给桐落敷着后脑勺。
  “这几天,视力好像不太好。“
  她低下头,轻轻地说出这句话。
  拿着冰袋的人手微微顿了顿。
  “桐落,虽然桐伯伯总是说那封遗书里清灿字字句句都是对你的恨和怨念,但我不信。清灿她不会恨你的。”
  桐落垂眸,没再说话。
  “我公司那边还有事不能时刻陪着你,我跟温温说一声,这两天让她去你那陪陪你怎么样。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岑惊北话还没说完,手机震动便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来,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声音。
  “您好,岑总。冒昧打扰,我是泊风。”
  桐落目光对上身边人的视线,眼神中写着一丝惊讶。
  岑惊北眉毛挑一挑,视线中有那么几分朋友间的打趣。
  “您好,泊总,我是岑惊北。不知,您这通电话,是有何贵干。”
  “请问,桐落在你身边吗。”
  泊风的声音顺着空气传到她耳边,一点点像雨一般润着她的心尖。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光似乎都亮了些。
  “在啊。”
  接电话的人声音一字一顿悠闲得要命,虽然声音里满满的漫不经心,但拿着冰袋的手还稳稳敷在桐落的后脑勺。
  “不过泊总您是以她什么身份在问我这件事啊。”
  他每个啊字都慢慢的,里面带着一股子京腔,但尾音不上扬,低低地压着。
  “朋友。”
  听到朋友这两个字的时候,岑惊北眼里的嘲讽就快以子弹的形式扫射进面前病号儿的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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