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日斜柳暗
萧曼脑中还是一片空白,蓦然就觉颌下一紧,跟着就被一股力道托了起来。
诧愣之间,就看那双眼中浸着异样的神色,正迎面俯近……
“二祖宗?”
背後忽然响起不闷不响的呼唤,内中还带着探问的惶然。
萧曼心头打了个激灵,不自禁地便往後撤,脚还没迈出去,手臂便已被抓住。
她慌着神,抬眸却看他脸上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那双眼中也是波澜不兴,哪里还有一丝异样。
“什麽事?”
秦恪语声淡淡,说话间已转过身来。
那站在湖石边的内侍却已听出森森的冷意来,当即一嗬腰沉下身去,抖声应道:“回二祖宗话,是……是陛下等得躁了,叫奴婢来传话……这个,请二祖宗和秦奉御交代完了,便快些过去。”
“这就来,你先去回陛下。”
“是,是。”
那内侍慌不迭地应着,如蒙大赦般地快步走了。
萧曼听那脚步声去远,那颗砰跳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刚才他想做什麽?
一念及此,脸上那团火立时熊熊燎起来,恨不能真把自己烧着了。
她不是个懵懂的人,心里自然清楚得很,更不敢再往那上面想。
这时候扰事的人走了,他该不会还想……
那可不成,无论如何都不成。
萧曼赶忙退开两步,不敢再与他挨近,抬起头来,却见秦恪仍站在那里,既没动也没看过来,脸上没什麽变化,眼神却是沉的。
“坤宁宫去了那麽久,到底瞧出来没有?”
他这猝然急转的问话叫人始料不及,萧曼愣了一下,才戒备地应道:“阴虚火旺,肾水耗竭,应该是……”
“还真不成了麽?嗬,这可是件大事,好歹也得让太皇太後娘娘知道。”
第199章 日斜柳暗
那哂中带冷的声音在耳畔响着,萧曼兀自还有些没转过弯来。
她不明白,这人把控心绪怎麽就能这般易如反掌,一瞬间就变得云淡风轻,仿佛之前什麽都没发生过。
看着那眼中的漠然,她不禁怔怔起来,心里似乎还有那麽点怅然若失,总觉刚刚那些无论好坏都不算个了局,如今倒好,不知怎麽回事,忽然竟成了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她不明白怎麽会有这念头,总不成对那种羞死人的事还能有什麽期待麽?
一想到这里,就觉脸上又要烧起来,咬唇暗骂自己没出息,赶忙收摄心神不再去想。
说起澜建瑧,她也不禁唏嘘。
若对哪个人恨到极处,最恶毒的莫过於咒他无後送终。
所以,香火嗣绝可说是这世上头一等的苦事,最是难以启齿。
皇家的血脉传承牵连国朝统系,既是私事也是公事,千万双眼盯着,不但无法藏掖,而且比寻常人瞧得还重。
澜建瑧倘若无後,便没有资格再入继皇统,太皇太後谢氏苦心孤诣,数十年的经营,所有的念想也便付之东流了。
这事儿看似顺理成章,却又透着蹊跷,仿佛一切都在秦恪的预料之内,而对方再工於心计也成了镜花水月。
从实情说,她是站在秦恪这边,无论是同仇敌忾还是为了这场明争暗斗的利益,这时候都该得意才对,可她偏偏却高兴不起来。
似乎他也是,那双眼中除了冷淡和沉静之外,看不出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连淡挑的唇角都远不如刚才看她时恣情随性。
到底他是怎麽知道澜建瑧会有这个万难治愈的隐疾呢?
或许只能归功於东厂无孔不入的耳目,和他那远比常人细腻百倍的心思。
萧曼暗吁了口气,也不愿纠扯这种事,蓦然却想起晋王妃来。
原本就得不到夫君的宠爱,出了这种事,连最後一点期许都绝了,其实说起来也没什麽大区别,只是一旦事情传扬出去,澜建瑧倒在其次,首当其冲被人攀污的便是她,想想也是可怜。
她心里忽然有些不忍,暗觑了一下秦恪的脸色,咬咬唇,大着胆子道:“不瞒师兄说,方才给晋王殿下诊脉之後,太皇太後娘娘便问起情况……嗯,我只说仍是伤後血气亏虚,只须静养,没什麽大碍,倘若再去回这种话,只怕……”
“嘁,纸还能包得住火麽?裤子上缺了一块,光靠片後襟遮着能藏多久?风一起,那腚早晚得露出来,你这是操得哪门子心?”
他嗤笑着望她嗬然:“放心,只要没号错了脉就行,这事儿我自有安排,用不着你去说。”
这人居然当面拿这等浑口调侃宗室亲王,不仅无礼至极,更显得粗俗不堪,与那面容和神气哪有半点相合。
萧曼只听得俏脸一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将之前预备要回的那些话都想起来了。
“我在坤宁宫还遇到件事儿。”
“什麽?”秦恪负手斜睨着她,丝毫不见异色,似乎万事尽在掌握。
“我刚去时,本来是只有太皇太後娘娘和晋王殿下在,诊脉之後正要拿针试探时,却突然来了个人……”
“太医院的?”
他没等她说完,便开口反问。
萧曼不由吃了一惊,说什麽也没想到他竟一猜便中,这要不是有耳目暗藏在那里窥觑,便真该怀疑他有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了。
“对,是太医院的虞院使,说是按例给太皇太後娘娘请脉,我怕真露出破绽,只见了个礼,也没顾及去瞧他的深浅,只是两下里各行其是,按说该没瞧出我使了暗法,但要是眼力高深的,过後细查,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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