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58

　　“替我和佩妮告别……”我叹了口气，“……我先走了。”
　　莱纳德显得有些懵，也有些纳闷：“是又有什么新灵感了吗？加州理工不能待吗……你在日本那边开展了什么研究课题吗？”
　　“也许吧？”
　　如何照顾太宰先生算是一个新课题吗（挠头）
　　……这么一想，我只感觉我心中对太宰先生安全的担忧又更胜一筹。
　　从原本单纯的出于情感而发自内心的担忧和焦虑，多了几分“动太宰先生就是动我唯一的实验样本”的奇妙愤怒感。
　　我想着大洋那边的太宰先生，轻轻舒了一口气，在决定立刻动身回去的那一瞬间，心中莫名的压抑消散了些许。
　　太宰先生，织田作，坂口安吾。
　　……别出事啊。
　　421.
　　我：【系统先生——】
　　我在脑海里狂戳系统。
　　【太宰先生真的没有在人身安全方面出什么问题吗？】
　　系统沉默了一下，有些迟钝的开口：【没有。】
　　我抿了抿唇：【……那织田作呢？】
　　系统：【……】
　　系统没说话。
　　我心中升腾而起蓦大的惶恐。
　　我此时正在酒店里，一手捏着护照，尾巴在身后不安地摆动着：【……系统先生？】
　　系统先生依然保持着沉默。
　　【系统先生，您不能……您能不能把我传送回太宰先生身边？】
　　在意识到出事的人或许是织田作的瞬间，我瞬间手脚冰凉。
　　……在让我感到危机的时候，我向来脑子转的比谁都快，有些时候看不出来的弯弯绕绕，在顷刻间就像是开了什么外挂一般，看得分外清楚。
　　清楚到让人遍体生寒。
　　止不住发抖，让人窒息的熟悉。
　　……咦。
　　为什么会感到，熟悉？
　　就好像我曾经也在什么时候，如此惶恐又不安的。
　　害怕失去过一个人一样。
　　坂口安吾，织田作，太宰先生……
　　现有的情报有限，我不能推断出原因。
　　但我只是迷迷糊糊的顺着脑中一闪而过的直觉，捏着护照的手用力到发白——
　　织田作。
　　在不知名的利益交换中，成了弃子。
　　422.
　　可是。
　　织田作是太宰先生的挚友啊。
　　423.
　　我低头，查看着机票的信息。
　　加州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沉下来了，乌黑低沉的云暗暗地笼罩着，给人以一种暗淡压抑的烦闷感。
　　手机界面由于长时间没有操作而熄灭，我只是呆呆地注视着屏幕灰暗，然后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同样灰暗的天。
　　【尊敬的各位旅客: 因天气原因，从加州起飞的航班暂时取消……大家带来的不便，我们在此表示诚挚的歉意……】
　　由于超强台风即将降临，无论是从别地飞来加州、还是从加州飞向全球的航班，都延迟或者取消了。
　　我生出些微晕眩的恍惚。
　　忽然而至的心悸与焦虑。
　　无法拨通的电话。
　　风云变幻的天气。
　　……明明刚刚，还是万里无云的啊？
　　424.
　　【2020.1.10日星期五 天气 晴转暴雨（？）】
　　这已经超过科学的范畴了……我确信。
　　但是我必须要回到日本，回到太宰先生身边。
　　以最快的速度。
　　425.
　　系统依然是冷冰冰的：【不行。】
　　【检测到目标人物太宰治并无生命危险，传送禁止。】
　　我气笑了，第一次顶撞了系统：【哦，之前还让我开启什么政治小课堂呢？现在心理健康安全就不重要了是吗？？】
　　系统又沉默了。
　　半晌，它缓缓道：【我不能帮你，这超出了规则范围。】
　　【但是，你自己可以。】
　　系统用冰冷无波的声音，郑重地说出我的全名。
　　【白川耶。】
　　【你之所以能犬化，真的是因为你是和夏目漱石能力类似的异能者吗？】
　　我茫然地望着窗外盘旋恐怖的黑云，仿佛时间静止。
　　……那么我。
　　是什么？
　　426.
　　熟悉又陌生，令人心悸的不安愈发愈烈，我伸出手，试图按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
　　我……是一只能变成人的萨摩耶。
　　我不是异能者。
　　太宰先生是我……命中注定的主人。
　　我的主人。
　　耶耶的……全世界最好的主人。
　　“轰隆——”
　　闷雷自天穹响起，早一步降临的闪电在一瞬间照亮了我混沌的思绪。
　　头部传来仿佛被撕裂的疼痛，我踉跄一步，跪倒在地。
　　在眼前一片片炸开的白光中。
　　我以一种仰视的角度，看见长开了些、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太宰先生穿着一身和服，手持折扇，冲我挺散漫地笑，
　　“哪家的小妖怪又迷路了？”
　　427.
　　跨越近千年的回忆，终于迟缓地回归。
　　那次似乎是初遇。
　　受了伤的白色小狗蔫蔫地躺在地上，被游荡在外的青年阴阳师笑眯眯地逮到。
　　小狗拼尽全力地试图拽住青年的衣袖。
　　然后。
　　流浪的小狗有了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