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215


  钟译和看着太阳的方向估计时间,说:“此时上山,恐怕今晚回不了城中了。”
  此时已过晌午,太阳开始往下落了,几人倒映在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
  谢砚垂眸,心里想着路君年会不会等他回去?
  思及此,谢砚解下腰间的一个红玉葫芦,蹲下|身,折了草叶,用绿色的草叶汁在葫芦上画了个笑脸,随后将它交给其中一个铃夜,说:“你带着这个葫芦去找路君年,跟他说山上一切都好,不用等我了。”
  铃夜双手接过红玉葫芦,领命下山了。
  钟译和不解地问:“我们跟路云霏说过要上山,他应该不会傻傻地等着,何必多此一举?”
  钟译和提出回不了城中,是想让谢砚做好露宿山头的准备,并不是让他派人下山给路君年报信,这没有必要。
  谢砚轻声笑了下,笑意沁入眼底,道:“你信不信我今天不派人下山,他明天就该上山来找我了。”
  钟译和:“他应当知轻重,不会轻易上山。”
  “走吧,去换衣。”谢砚没再跟钟译和多解释,往农舍走去。
  烈火熊熊燃起,在黑夜中仿佛吞噬一切的火狮。
  起火的时候是在黄昏,一开始只是个小火苗,无人在意,直到太阳彻底落下,人们才注意到,大火已经烧到了整个屋子。
  尽管救火的人及时将火扑灭,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已经被烧毁,再不能用。
  路君年赶到现场时,入眼只有焦黑的立木,屋内的花草被烧得一干二净,连门口的石阶都被熏成了黑色。
  此次大火被判定为意外,官员过来查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屋门口,张掌门跌坐在地上,旁边还有妇孺在哭泣,百姓围着他们七嘴八舌地安慰讨论。
  路君年走到张掌门身边,俯下|身,想要跟他说几句话,可他像是根本听不进他人的话,抱着头痛哭道:“没了,都没了……屋子,种子,全都没有了!还有我那可怜的老娘啊……”
  门口确实还有个担架,盖着白布,那是张掌门的年迈的母亲,因为腿脚不好而没能从火灾中逃出来。
  路君年起身,给了张掌门之妻一点银两抚慰,茫然地看着烧焦的屋子,不时有焦木从屋顶掉落下来,周围的声音仿佛都在离他远去。
  他头一次对这样的局面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被对方掌控,而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是不是根本就不该插手胡泉城的事?
  路君年拄着手杖,踉跄着往人群外走去,背影稍显落寞,来胡泉后遇到的人如走马灯一般快速地在他脑中循环闪过,已逝的、存活的,都在看着他,等着他做出决定。
  “云霏哥哥,秀雯姐姐抢我的小球,你再给我买一个吧!”小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在上面摘,你在下面接好了。”季远爬到了树上摘果子,往下一丢,刚好丢到路君年手中拖着的麻袋中。
  “我并不比哥哥们差。”是年铭坚韧而固执的声音。
  ……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唐墨洵的脸突然出现在路君年脑中。
  路君年回忆起,这是一年前,他来胡泉的路上,马车突然磕到了山石裂开,整个马车往一边倾去,他直接从马车中滚了出来,刚好被路过的唐墨洵看到。
  唐墨洵孤身一人,自己驾着马车四处游荡,便载了路君年一程,将人送到了胡泉的年府,还小住了十天。
  “你叫路云霏?很有诗意的名字,你爹娘一定很恩爱吧!”
  “哇!这衣服绣了多少针啊,也太精美了,京城的人都这么富得流油吗?这样吧,我会做木工,我给你做几个木头摆件,你把这件衣服借我穿几天呗?”
  “你长得真好看,还什么都会,你爹培养你花了不少钱吧。”
  “你怎么每天都在吃药,京城里的大夫也有治不好的病吗?你让我看一看用的什么药材。”
  ……
  路君年上一世死的时候是二十四岁,他重生在从胡泉城回京城的时候,距离上一次见到唐墨洵,其实已经过了九年了,原本模糊的人脸和淡忘的回忆却在此刻清晰了起来。
  唐墨洵活泼热情,走南闯北到过很多地方,又帮过他的忙,而他除了胡泉,没有到过更远的地方,见识丰富又健谈的唐墨洵让他欣赏羡慕,上一世的他格外珍惜这段短暂的友谊,也是头一次敞开心扉,跟人聊起京城,聊起路家,没有一点防备和猜疑。
  即便后来唐墨洵不告而别,路君年心里也没有怪罪怨怼,反而感到惋惜遗憾,两人短暂的友情就在时间的推磨中渐渐淡去,而如今再次想起,却是变了一种感觉。
  唐墨洵,好像一直在套他的话,他的目的并不纯。
  路君年正陷在自己的回忆中,突然跟一个人撞上,手中很快多了一物。
  他赶忙攥紧手中物,回身想找相撞之人,那人却混入了人群中,再没有了踪影。
  他佯装无事,几步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返程,他展开手心,低头一看,见是一个他送给谢砚的红玉葫芦,上面还用绿色的汁液画了脸,只是笑脸的嘴巴有一半被汗水蹭掉了,变成了一个勾着唇角邪邪笑着的小葫芦,倒是跟谢砚的表情如出一辙。
  狂妄,又不羁,幼稚,又可爱。

第110章 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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