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至于诅咒形成的原因，听上去大概是上班族的怨念之类的吧。
　　入间邦彦走进安全通道，皮鞋在空旷的楼道内有节奏的响起。他没有选择电梯，而是走着楼梯一步步爬上去。越是往上，属于咒术师的独特感官便可以感受到那种污秽的负能量情绪在逐步叠加，就像是有人在空中泼洒了怪异的香水，无处不在，却又处处不可见。
　　他一层层地检查过去，发现电梯门，电子门，还有诸如各个场所的灯光开关等位置都可以看到微弱的咒力残余，已经快消极殆尽的模样。对比弥漫在整个大厦内的属于社畜们的怨念汇集，几乎可以说是宛如针尖米粒一般不起眼。
　　照样子看，顶多是三级诅咒的模样，除了现场的咒力浓度太高。
　　而导致这里的事件被上报的原因，则是因为几名员工的猝死。第一眼看上去，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被登记社会板块里的新闻，甚至都无法触动日积月累的职场文化。
　　当然，就算这些人的去世被证明与诅咒有关，按照咒术界的保密原则，这起事件大概会被上头授意最后处理成过劳死吧。
　　最初的一个受害者一开始便是以过劳死而结案的。
　　而实际状况则是，这栋楼里遇害的那两名职员，是新时代里并非十分乐意加班的那种年轻人。
　　这两名年轻人经常因为过于“准时”下班而获得同事的另眼相待。因此，对于这两人的骤然离世，他们的同事十分讶异。但很快便传言四起，而周围的同事们则纷纷猜测，两人的猝死也许是因为年轻人都喜欢通宵熬夜，寻欢作乐，所以身体才受不住的吧。
　　简而言之，就像是当代年轻人过度放纵之后产生的新时代疾病。
　　「正确的死亡吗？」入间邦彦按了按眼镜，心里嘀咕道：「如果是咒灵动手的话，果然很狡猾啊。」
　　他回想着警方所提供的资料里，就摄下了死亡现场的实迹。
　　两人的死亡日期相隔甚远，但死状十分相似。都是在办公椅上，身体僵直，一开始面对着面前的办公室电脑在办公，接着就面色痛苦地趴到在桌面上。
　　办公桌相互之间有隔板，看得倒不是太清晰。所以，从发现到确认可能还存在几分钟的误差。等现场的同事觉得不对劲时，也许已经就无事于补。至于等拨打急救电话，通知救护车赶到时，他们都已经不治身亡了。
　　假如说这是诅咒所为的话，这两名受害者的死状真是被伪装得浑然天成。
　　入间邦彦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站定在第18层楼的门口处。他推开门，看到面前一左一右贴着的两块不同公司的铭牌。这里，就是两名遇害人的工作单位了。
　　巧合吗？看起来绝对不是啊。
　　透过镜片，入间邦彦看到的是遍布整个走道的，宛如浓雾一般的咒力反馈。
　　第21章
　　事情的过程还要一周前说起。根据受害者同事们的回忆，在受害者倒下的那一天，乃至之前，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常。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那天小泽君说当天需要留下来加班吧。哦，小泽君平常很少有加班的，往往到了下班时间就会离开。现在的年轻人啊，跟我们那时候很不一样了……”
　　再去询问上一位受害者的情况，也得到了相似的回应。这两名受害者唯一与日常不同的就是，当天他们反常地说“今天还有事情没做，需要加一下班。”
　　其中一名死者的同事补充道：“小泽君那天，在白天的时候脸色就似乎不太好。无论是去茶水间倒咖啡，还是中午吃午餐，都是有同事帮忙带过来解决的。”
　　“仔细想想，他好像是前一天熬夜熬过了头，白天还趴在桌子上说‘今天头好痛啊’。我本来是想劝他像往常一样早些回去的，但是那天他不知怎么的，一直强调这件事情很重要，必须要立刻完成才行。”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他白天状态不好嘛，该做的工作基本上都没有完成好，所以才会需要留下来加班呢。”
　　“谁知道他年纪轻轻身体这么差，说不行就不行了呢。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唉，真可惜，医生说救不回来了。”
　　而从警方那边拿到的照片以及其他信息来看，两人此时都是像是好久没睡好觉，极度疲惫，一副精力耗尽的模样。
　　不过这样的模样也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好歹是上班族，社畜的日常就是如此。若是有谁轻松愉快地离开了工位，反倒要叫人怀疑他做不长久呢。
　　入间邦彦对此深有感触。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这两家公司的工作强度是怎么样的。不过从七海建人的记忆里就能轻易得知，作为前·基金经理的七海先生，可曾有过严重的秃头危机，每天都需要大晚上的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操劳，不得不经常敷眼睛缓解疲劳。
　　至于有条件按时下班，那反倒是在做回咒术师之后的某些日子了。
　　现场有被收拾干净，这里的一整间办公室都被空了出来——对于资本家来说这还挺难得的。门口还有着警方调查留下的痕迹和封条。
　　入间邦彦进入的这个地方主要是第二起猝死事件发生的地方，也就是刚刚提到了那位小泽君的办公地。至于第一起事件里去世的那位女性，则是早早地被当成了过劳死而定案了，因此留下的痕迹被时间掩盖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