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缘许三生,必有一践
话落,又隐约看见内官身子在哆嗦,神色还透着股怪异。
离渊帝察觉到不对劲,问:“出什么事了?”
内官赶忙下跪,欲言又止,“回陛下,是贵妃…”
“贵妃?”离渊帝不禁蹙眉重复,“贵妃怎么了?”
还不待内官回话,寝殿的门便从外面直接被推开,银白色的月光倏地从外头倾泻进来。
容清越站在月光下,衣袍华贵,妆容精致,发髻高挽。
只是脸色阴翳,让人一时间看不清她脸上真正的神情。
又听一阵兵甲擦踵声整齐响起。
寝宫被围。
容清越红唇微启,凤眸微眯,似是被这兵甲声所取悦,她指尖轻弹,仿佛在与那兵甲声相和。
旋即,她从沉浸中醒来,迈着矜贵雍容的步子走到离渊帝的龙塌前。
“深夜叨扰陛下安眠了。”容清越微微福身,略带些不萦于心的歉意。
离渊帝面无表情,只是望向容清越的眼中分明透着疏离警惕。
“贵妃,你这是要做什么?想逼宫不成?”
“臣妾也是没有办法了,还请陛下成全。”容清越低头说道。
离渊帝冷笑,“这么多年,朕真是白宠爱你了。朕一直以为你是聪慧的女人,到头来你还是令朕失望了。”
容清越没说话,只是眼底不带一丝笑意地勾了下唇。
“你可不要犯傻,现在收手还有转圜之地,不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离渊帝眼色微黯,出于多年情谊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劝了一句。
容清越却全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还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似的愤然甩袖。
“何谓绝路?坐以待毙才是绝路!”
“呵,陛下,您还是早些用玺为妙。臣妾也不想过于为难您的,希望陛下也莫要让臣妾为难。”
容清越话音刚落,便有心腹呈上了容清越事先拟好的一份诏书。
只等着盖上御用之玺便可昭告天下。
若无玺印,便只能是一道名不正言不顺的废旨。
离渊帝眼神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冷声讽刺:“贵妃想得还真是周到啊。你特意举荐太子离京平乱,就是为了今日吧?”
容清越莞尔一笑,眉眼间带了些自信的神采。
“陛下这话错了,只能说是太子太掉以轻心了,不曾将臣妾一介弱质女流放在眼中。否则,太子是万万不会将陛下置于这般危险境地的。”
说罢,容清越话锋一转。
对着服侍离渊帝的内官呵道:“陛下方才说要喝水,你这蠢奴才还愣着做什么?”
内官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去倒水。
内官是他的人,而且是在自己寝殿,又是当着他的面倒的,离渊帝也实在有些口干舌燥得紧,便没怎么多想地喝了。
夜已深,茶水入喉也透着一股凉意。
第197章 缘许三生,必有一践
然而凉意只有一刹,紧随其后的却是烈火炙烤般的灼痛感。
“额!”
离渊帝顿时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喉咙,发出破碎的声响,连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迎着离渊帝愤恨的目光,内官愧疚地低下头,快速退了出去,像逃一般。
容清越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随手提了提冗长的裙摆,在离渊帝的龙榻上施施然坐下。
见离渊帝怒瞪着她,容清越掩唇轻笑,殿中烛火柔和昏暗,映衬着容清越眼底的阴鸷。
“陛下何以用这种眼神瞧着臣妾?如今陛下口不能言,臣妾愿为陛下分忧代劳。就从,拿出御玺开始吧。”
离渊帝愤怒皱眉,咿咿呀呀说了一堆,可是容清越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不过即便听不清,她也能猜到他想说的话是什么。
“陛下,臣妾耐心有限,还望您尽快认清形势。如今整个京城都在本宫掌控之中,本宫既然能毒哑你,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你暴病而亡!”
渐渐的,容清越已经装不下去了,也不想再装了。
她的确是很急,现在京城的确在她与叙永帆等人的掌控下,可谁也说不准计划与意外哪个会先发生。
毕竟,卫澜霆是个大隐患,谁也不知道京中消息能瞒多久,他赶回京城又需要多久。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所以当务之急,是让离渊帝交出御玺,当着几位重臣的面传位于渚赟。
到时候卫澜霆回京了,即便他想轻易推翻亦是不能。
除非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抗旨篡位!
在此期间,容清越会想尽办法,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的逼迫离渊帝妥协。
就看离渊帝能拖到几时了。
当夜,天光将现时分,远在雍州的卫澜霆便接到了飞鸽传书。
江无虞拢了拢身上的外衣,走到他身旁,“这么快?”
卫澜霆点头,菲薄的唇微微勾起讥诮的弧度,眼神寒凉。
“如此可遇不可求之机,若孤是她,自然也不甘心毫无作为。
赌上一赌,未必会输。若胜了,便坐享无尽荣华,巍巍皇权。难怪她会心动。”
“那你呢,你心动吗?”
卫澜霆闻言微微蹙了蹙眉,目光幽远,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然后颇为嫌弃地说道:“坐在那个位置上,感觉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