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39


  令策低头回是。
  他今日其实根本就没主动招惹过素敏,说来说去还是他和素敏儿时的恩恩怨怨…
  厉沧澜走过来瞧了令策一眼,牵起白止的手,语气温柔:“朕已经说过素敏了,若以后她再欺负你宫里的人,你是她皇嫂,不必碍着朕,只管罚便是。”
  白止柔声说:“好,知晓了,不过熙儿和长公主也来了,我们先进去吧。”
  厉鸿熙摸摸鼻子也跟着两人进殿,看见脸上苍白的太后忍不住红了眼,问:“母后今日可好多了?”
  素敏起身给厉鸿熙让位置,好让他来到跟前,太后瘦骨嶙峋的手扶上他的侧脸,温言细语,“好多了,熙儿也来了。”
  厉鸿熙嗯了声,不争气抹了把泪。
  素敏也红着眼,紧紧咬着唇,全然没有方才骄横的模样。
  白止微微叹了口气,握着厉沧澜的手,安慰般摩挲着,一切都在不言中。
  除了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料到太后的病情发展的如此快,他犹记得初次见面,她脸上还没有病气,虽眉目间有些疲惫但并不虚弱。
  厉沧澜偏头看他,温暖的指腹已快一步抚过他的眼底,朝他露出淡淡的苦笑。
  生老病死,哪怕是帝王,也无可奈何。
  ·
  太后是在五月初的雨夜薨逝的。
  那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宫里的灵钟敲响,钟声传遍至整个皇宫,一下又一下,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哭声传来。
  白止悠悠睁开了眼,知道是太后去了。
  他心底难受得很,叹了口气,侧过身,在黑夜里盯着厉沧澜的侧脸。
  007瞧着板面上已经好感值满了的数据,猝不及防的声音响起:“白白,太后去了。”
  如今太后病逝,不久,丞相便会上书请求辞退,白氏一族也会随着丞相的归隐而渐渐退出朝野,厉沧澜因着白止并不会刁难,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
  白止沉默着嗯了声。
  厉沧澜环过他腰的手收紧了些。
  殿外李祥慌慌张张进殿,颤抖着说:“皇…皇上,太…太后去了。”
  半晌,厉沧澜睁开眼,他说:“朕知晓了,下去吧。”
  寝殿内十分寂静,白止见他迟迟未起身,便说:“皇上…”
  “阿止。”
  厉沧澜哑着声音唤他的名字。
  白止微怔,这两字他听过厉沧澜叫过多次,宠溺的、动情的…各有各的情绪,却从未听他如今这样,无助又难受。
  厉沧澜埋在白止的脖颈,紧紧搂着他的腰:“阿止,我只有你了…”
  厉沧澜说得很轻,白止却听见了,他感觉脖颈一股温热。
  两人相拥时大多是厉沧澜拥着他,就连动情之时,也是他掌握着主动权,从不舍得让白止累一点,他在白止面前永远是温柔且强大的,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白止心软得不成样子,抬手揉着他盖在自己腰上的手,鼻尖一酸,也不争气掉下泪来,他一遍又一遍安慰着他:“我会陪着你的。”
  于是他陪着厉沧澜去永寿宫,两人紧紧握着手,一路沉默。
  他看着厉鸿熙和素敏在太后床榻边哭泣。
  看着厉沧澜松开他的手朝太后的遗体走去,脚步虚浮,身形晃悠…
  白止上前扶着他,想起他曾经提过的往事。
  厉沧澜即位那年也才十六岁,少年皇帝,又有先帝遗诏和太后撑腰,他的帝王之位起初坐的并不算困难。
  只是那时,先帝去得急,大景内部的有些势力只能蛰伏着,在厉沧澜即为不久后却暴露了目的,蠢蠢欲动。
  先帝在位时,和西谟便处于交战状态,他这一去,敌国王众开始不断侵犯大景边塞之地,隐约有往内地发展的趋势。
  厉沧澜不仅要收拾先帝留下的烂摊子,还得预防内部的反动派同西谟的里应外合,祸乱京都。
  除此之外,他还打算制定全新的政策改变过去先帝在时的顽疾在全国推行,也因此经常忙到半夜都不能休息,那时的太后便夜夜为他熬一碗安神的桂圆芡实粥。
  少年厉沧澜从成堆的奏折中抬头看去,皱着眉说:“母后,往后找个奴才送来便是,也不必亲自来。”
  太后揉揉他的头,红了眼眶。
  她的儿子,才这么小,本不应踏上这一步,就要担任起这个重担,脸上担忧之色越发明显,她说:“澜儿,你别把自己逼太紧。”
  她并未把厉沧澜的话听进去,仍然坚持着每日他多晚睡,她便陪到多晚。
  无奈,厉沧澜便瞒着她,偷偷批阅。
  后来想想,也许是那时便已经落下了病气。
  太后原名萧婉柔,前镇国大将军之妹,从小便身体不好,她哥哥在战场上身陨后,先帝为了记萧家的功勋和对好友的承诺,便娶了萧婉柔为后。
  萧婉柔从小就倾慕先帝,满心欢喜嫁给他,甚至不顾生命危险先后诞下厉沧澜和素敏,却也没有成为先帝心中最爱的那位女子,她起初不忿过,后来也渐渐被这深宫抹去了那份执着。
  在位这些年,她见过太多如同她这般飞蛾扑火的女子,一腔柔情最终只得了个消香玉陨。
  厉鸿熙的生母是江南才女宋嫣然,先帝南下巡访时遇见的,两人迅速堕入爱河,回宫不顾萧婉柔的劝说便封了嫔位。

第63章 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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