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243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横滨的各种热武器就和水果店里的水果一样常见。
　　总体而言，风祭凛国中的最后一学期里并没有遇到任何的意外情况，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Mafia内部。
　　当他从国中毕业的时候，风祭凛填报了东京地区的高中，并且开始着手离开Mafia。
　　回想起太宰和江户川乱步所提醒他的话，风祭凛的行动更加小心谨慎，而且迅速。
　　“凛，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昏暗的首领办公室内，森鸥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着桌面，眼睛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少年时，是一种充满了审视与支配意味的目光，冰冷又尖锐。
　　“是的。”风祭凛脊背挺直，并不算大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如此确切鲜明。
　　“凛处理过很多背叛了组织的人吧，组织对待叛徒的举动可从来都不存在温情这个说法。”森鸥外歪了一下脑袋，然后用一只手支着额头，“如果现在改变主意的话，我还可以既往不咎哦！呐，再想一想，真的决定好了吗？”
　　“是的。”风祭凛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在Mafia内所收集的所有资料都被储存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旦我被确认死亡或者超过一定的时间段不去主动联系，那么那些资料将会被公开披露。您知道，我虽然在您成为首领之后手里的权力就不断外移，但我至少作为Mafia的高层在这里待了两年多了。一旦这些东西暴露出来，您将会面临组织内部动荡，官方的打压监管，以及其他组织的趁火打劫。”
　　而且，有的事早已默认，所以今天的对峙就仿佛一个预演了无数遍的流程。
　　风祭凛早有离开的打算，森鸥外也早有放人的打算，但这中间仍旧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让森鸥外从一个首领的角度出发，认为追杀风祭凛的结果是完完全全的弊大于利的一件事。
　　空荡荡的首领办公室内一时间陷入寂静，森鸥外沉默地盯着风祭凛，那目光像是一台能够透视人体的精密仪器般将风祭凛贯穿。
　　“哦，我只要在准备你的资料被公布出来之前对组织进行一场大清洗，该转移的东西转移，该更替的东西更替，就算会损失一部分的利益也无所谓，作为Mafia，最不能缺失就是威慑力，连背叛组织的人都能够放过，这会让组织成为笑柄吧！”
　　此时森鸥外像是一头不紧不慢地靠近自己猎物的狼一般，显露出一种势在必得，又游刃有余的姿态。
　　这也是在试探，试探风祭凛手里的筹码到底有多少。
　　风祭凛讨厌没完没了的试探和拉扯。
　　他眉眼不耐烦地略微向下一压，森鸥外脑袋中的警报倏忽间亮起，他看见风祭凛青色的瞳孔就像是结了冰的湖面，如有实质的寒气从中冒出，带着森然的冷意。
　　不过很快，风祭凛又将自己眉眼间的不耐收敛起来，让自己接下来的陈述更加平静。
　　“您曾经说过，对Mafia来说暴力只是方针之一，Mafia的本质是合理利用一切的手段。无论是除掉我还是放过我，这两个选项都是有利有弊的，当不利远远高于能够获得的利益时，您是不会做出除掉我的决定的。”
　　“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最重要的信息不是那些随时可以转移的产业、据点或者走私通道，也不是那种多花点心思就可以重新设计的密码暗语，而是Mafia高层人员的个人信息，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风祭凛的话让森鸥外产生了一瞬间的怔愣，他沉默不语地看了风祭凛几秒，心里仿佛有浪潮在翻涌一般。
　　果然，就算风祭凛浑身的棱角看似比起他刚成为首领时圆润了不少，但是风祭凛始终是一个Mafia，而且是一个在里世界也叫人敬畏恐惧的Mafia。
　　就像是为了保护横滨和组织，他可以舍弃需要舍弃的一切一样，无论是自己的情感、下属、敌人、无辜的普通人，这些都是可以舍弃的存在。
　　他有着这种牺牲的觉悟和魄力，同样的，让他意外的是风祭凛也有着为了他自己的目的而牺牲掉某些存在的觉悟和魄力。
　　原本，看着风祭凛和太宰、中也、青年会以及其他组织成员之间不断交织在一起的联系时，他没有想到过对方会将这个变作是和他对弈的筹码，因为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能够发现风祭凛在组织里少有显露的缺乏攻击性的、柔软的一面。
　　在这方面，是他松懈了。
　　森鸥外移开了停留在风祭凛身上的视线，他伸出手按下了一个按钮，他身后的一片漆黑顿时变成了透明的玻璃窗。
　　这是横滨的夜晚，丰富多彩的街景隔着远远的距离便落入了森鸥外的眼中，灿烂的，和平的，即使在硝烟和血腥中也无法消除的人们对于生命本身的向往。
　　他并不讨厌风祭凛的威胁。
　　“我会对外说明你到国外去执行机密任务了，等过一年左右，我会宣布你在任务中牺牲。在此之后，只有身为普通高中生的风祭凛，再无港口Mafia的准干部风祭凛。”森鸥外沉声说道。
　　“组织内部的很多成员都认识你，而组织的活动范围主要在横滨这个城市，所以你至少三年的时间不要回横滨，或者说，就算回了，但凡出现任何的意外，组织都概不负责。”
　　森鸥外重新把视线放回了风祭凛的身上，那目光相较于之前的尖锐变得平和了不少，那是一种充斥着理性和警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