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古董花瓶85


  阮氏竹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座位。
  铺满红色地毯的台阶一层一层地往下,阮氏竹经过罗邱淇的身边,听见罗毓低声呵斥道“罗邱淇,你别乱动”,然后转弯走进了走廊。
  罗明谦比他早离场几分钟,阮氏竹猜他可能是去了盥洗室,慢悠悠地晃到盥洗室里,站在镜子前打开水龙头,过了会儿罗明谦果然出来了。
  罗明谦洗完手准备离开,阮氏竹拦在他前面,眼神闪烁地问他:“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两个钟头没见,罗明谦像是把他忘了,低头整理袖口,懒得正眼看他:“你是哪位?”
  拍卖厅离盥洗室很近,中场休息结束的播报声传到这边来,盖住了阮氏竹几乎半成的音量。
  “罗先生最近很缺钱?”阮氏竹耐心地问道,“是因为赌博的缘故吗?”
  罗明谦手上的动作停了,维持同一个姿势将近到播报声结束,盥洗室里安静得只有头顶冷气缓缓不断地输送声。
  阮氏竹没有十成的把握,疑心的根源只是来自于看见他从他未婚妻的手提包里取贵重物品,觉得很奇怪。
  自从他记事起,阮氏竹就知道他爸爸是个赌棍,赌钱如饮水,无药可救的那种。世界上的赌徒染上赌瘾的原因大多千奇百怪,陷进瘾里直至无法自拔的过程总是如出一辙。
  都有过后悔的时期,向亲近的人忏悔,摆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发狠誓,将钱全部归给亲近的人保管,实在忍不住了,甜言蜜语地哄骗,说这事儿像戒烟,得一点一点来。变本加厉了,痛哭流涕不管用了,就用拳头代替语言,但为了锁住亲近的人,总要在夜里拍点不为人知的照片,然后白天重归人样。
  罗明谦的未婚妻很怕他,今天穿了长袖高领的裙子,在媒体前说过婚后将会继续投身演艺事业,不过会婉拒亲密戏分,笑言未婚夫很缠她,出差都得让她陪着。
  阮氏竹尽力使他的态度往谈判者的方向靠,而不是简单地威胁他交出手表。罗明谦却忽然笑了,伸手示意他靠边站,头也不回地告诉阮氏竹:“小助理,回去告诉罗邱淇,即便是亲戚,瞎说话我也是会走法律程序的。”
  阮氏竹看着他的背影,停在原地:“罗先生,我是个越南来的小市民,说的话只代表我个人——恕我直言,罗家就没有一个好人吧?”
  盥洗室的旁边是一间没上锁的专门用来存放椅子的杂物间,罗明谦关上门,声音移动着漂浮在黑暗中,紧接着灯光被按开,角落堆积的灰尘和白布上的污渍顿时无所遁形。
  “讲讲,罗邱淇对你怎么坏了。”
  “罗邱淇强迫我……和他……”阮氏竹吞吞吐吐地说,脸逐渐发烫,“您应该懂的吧?”
  他边说边偷瞄罗明谦的反应,罗明谦反倒一脸警惕地瞪着他:“我不懂,他强迫你和他什么,你给我讲清楚了。”
  “就、就是……”
  阮氏竹说话越拖沓罗明谦就越不耐烦,最后阮氏竹自暴自弃,大喊出:“他强迫我和他上床!”着实把罗明谦吓了一跳。
  “我和他是五年前在越南认识的没错,我知道他是有钱人,有钱人愿意和我交朋友,我哪想过那么多。他说他不能刷卡,只能用现金,我就邀请他住在我家里……结、结果,”阮氏竹愁眉苦脸的,像是陷在痛苦的回忆中,“他灌我迷药,第二天醒过来,就、就……”
  罗明谦依旧是一幅惊恐的模样:“他喜欢男的?他不是在和许家的大小姐谈恋爱吗?”
  “床伴不都是这样的吗?”阮氏竹怅惘地看向他,“那五个月,我拼命给自己洗脑,罗邱淇也说他会带我回香港,我想我应该是爱上他了……但我后来还是醒悟了,逃走前偷了他的表。我不知道那块表很重要,只知道很贵很贵,我拿到手这辈子就不用工作了。而且,他从来没有付过嫖资。”
  “他连嫖资都不付?”
  “对啊,可是我后来发现那块表真的很贵重,因为没有典当行敢收,我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走不出心理阴影,又背井离乡,表在路上不小心被偷了,最终在今年的五月找到他,希望他在过往的份上可怜可怜我……而且他说他对我是认真的,他会对我负责。”
  罗明谦嗤笑一声:“这你也信。”
  “没有信,”阮氏竹平静地说,“他表面衣冠楚楚的,在床上下手很重,我完全受不了,每天都在后悔为什么我要再次找上他……”
  阮氏竹说着解开了两颗衬衣的口子,罗明谦跟见了鬼似的,连忙往后躲,阮氏竹只好重新扣上扣子,听见罗明谦问他:“直接说,你想要什么,表,还是钱?”
  “都要,”阮氏竹想了想,说,“表、钱还有自由。我要出国,表留着至少是一笔固定可变现的资产。”
  “你要这么多,总得给我点实质性的回馈吧?”
  “照片、录音,你想要我出面指控罗邱淇,我也可以……至于保守罗先生赌博的秘密,那要多加钱。”阮氏竹说。
  罗明谦拉开门,骤然笑道:“钱、钱、钱……你就等着吧。”
  阮氏竹返回拍卖厅里,发现罗邱淇已经不在了,罗毓表情凝重,低声告诉阮氏竹是他爷爷身体情况不稳定,急需去一趟医院,罗英韶也跟着去了。
  名单上的藏品很快到了底,唯独不见那块表的踪影,阮氏竹陪在罗毓身边往外走,付完花瓶的钱,走出别墅,站在一棵树下。

第45章 古董花瓶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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