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91


  陈幻始终站在外面,没进去。
  她觉得这儿发生的事跟自己没关系。
  她有些后悔。
  来览村的唯一目的就是想知道,属于她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来的路上看那小鬼眼眶一直红红的,陈幻一时心软,没问。
  错过最好的机会,只能干等着了。
  陈幻想到一件很头疼的事。
  从来没听说过晚上火化的。
  那她岂不是要等到第二天?
  陈幻看着已经降下的满天星辰,无言以对。
  这一年,这一夜。
  二十八岁的白境虞在得而复失,极端糟糕情绪下,硬着头皮和团队同事开会至深夜。午夜时分,站在十字路口,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还要回去工作的她,也望向了同一片夜空,想起了曾经困住她的噩梦。那噩梦,竟又再临。
  二十七岁的陈幻打算就睡在车里。双臂空空,只能抱紧自己。赶了一整天的路,疲倦至极,本以为很快就会进入梦境,没想到一闭眼,全是白境虞的脸。或许不该回来。这一夜的陈幻觉得,她的选择好像永远没有对的时候。
  而她十三岁的妹妹,一边守着灵一边写作业。困了的时候站起来走一走,走到父亲遗体面前,看看他。倒是不害怕,十三岁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只是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更不知道她的人生就是从这一夜起,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二十三岁的舒泉和大她十岁的上司林恃回到酒店,两人在房门口告别时,舒泉打了个呵欠,林恃被她传染,也打了个一模一样的呵欠。相视一笑后,推开了各自的房门。舒泉不会想到这趟出差回去之后,将面临何等残酷的现实。
  三十一岁的裴醒依旧在午夜小岛书店睡着了。梦中,一页又一页的纸,被无穷无尽的藤蔓缠绕着,在她周围蔓延,编织成巨大的牢笼,将她死死锁在里面。她读书,只是读书,在沉默中哭泣,在寂寞中慢慢死去。
  二十五岁的易织年回家陪妈妈,母女两人看着电视一块儿睡的。她的梦里偶尔有裴醒,偶尔还会有裴醒身边各式各样的女朋友,但大多数的时间里还是那些好吃好玩的。梦中她正在吃睡前看到的惠灵顿牛排,忽然,被一阵慌张的脚步声惊醒。
  ……
  白境虞将车开到小区门口时,天已经快亮了。
  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暂时将一些事遗忘了。
  忙碌过后,疼痛感又在跃跃欲试。
  嘴角的伤口被公司同事默默围观了一天,没人敢问这是怎么弄的,她也没用创可贴遮挡,就这么晾着。
  伤口已经结痂,但随便一牵扯就有种火辣辣的撕裂痛感。
  这一整天下来,她说话的时候多少有点牵扯到,疼得她一阵阵的冷汗。
  吃饭更惨,嘴张都张不开。
  也不知道该生谁的气好,最后就喝了点鱼片粥。
  今天调休,她打算在家睡上一整天。
  谁都别想打扰她。
  初开的天际刚刚挤出来一些光。
  万物被幽幽的暗蓝笼罩着,让熬了一夜的白境虞看不太清晰。
  但有个女人站在她车前,还是能一眼看见的。
  白境虞以为她在等人,轻打方向盘,打算绕过去。
  车头转,那女人也转,还是堵在她车前,且向她车的方向走过来。
  白境虞将车停下。
  天都没亮,就有人来碰瓷了?
  白境虞这些年工作上见惯了腥风血雨的事儿。
  利益斗争中,她不是看客,也不是随波逐流的追随者,她是操盘手。
  有人在她的帮助下顺利上市,坐拥巨额财富,就有人觉得自己蛋糕被人狠吃掉一块,对她怀恨在心。
  白境虞脑子里始终有根绷着的弦,对周围靠近她的人一些异常行为保持着敏感。
  这个女人就很奇怪。
  或许不是碰瓷那么简单。
  那女人越靠越近,白境虞立即打开远光灯,打算喝退对方的同时,用行车记录仪记录下对方的长相。
  刺眼的光一瞬间让那女人睁不开眼睛。
  她抬手挡住脸庞,停下了脚步。
  其实在那一刻,白境虞还没有看到她的脸。
  对她的穿着风格也不太熟悉,只不过能看得出来,这是个五十多岁,保养得很不错的女人。
  却有种奇异的感觉在白境虞的心口徘徊。
  让她的目光紧贴在对方脸上,想要看清她的模样。
  随着女人遮挡的手臂缓缓降下来,白境虞看清了她的脸。
  白境虞眼眸内撞进汹涌的惊诧,手指蓦然紧握方向盘。
  不可能。
  ……
  “在那。”
  夏步青一说,易织年就看见了十多米之外的白境虞。
  副驾上的易雪林“啊”了一声,捂住了嘴。
  白境虞正被个女人拽着胳膊,两人拉扯不清。
  那女人一副想要将她带走的模样。
  易织年整个人往前探。
  白境虞的嘴角怎么还红了一块?被打伤了?居然还动起手来了?
  易织年生气地“靠”了一声。
  什么意思啊?人贩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来了?
  还抢这么大一只的民女?以为我们家没人了?
  坐在后座上的易织年双手扒着前座的主副驾车椅的两角,脑袋从中间的缝隙里探出来,活像一只已经按上弹弓的愤怒小鸟,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弹射出去,炸飞坏蛋。

第33章 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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