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不许笑


  卫戈眉目含情,盯着他打量,道:“床笫之间,谈什么死不死,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林晗斜睨着他,满脸酡红,语息凌乱:“想听什么?”
  “……叫声夫君。”
  林晗羞得低下头,轻声斥道:“不要脸。”
  话音刚落,他被下头的动作逼出阵灼烫的呻吟。卫戈俯身亲吻他汗湿的鼻梁,耳语道:“为何不叫?若不是你夫君,怎能跟你做这事。”
  林晗被他勾得神思恍惚,无暇顾及别的,失神地望着红罗帐顶,微弱地喊了声:“夫君……”
  话一脱口,他便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堂堂男子,竟在床帐里叫另一个男人夫君,简直是……
  太淫荡了。
  他自顾自胡思乱想,陡然滚出两行热泪。不经意间,遮面的香巾被一只大手拂落。
  卫戈亲亲他的嘴唇,再细细地吻他颊边伤痕,学着林晗的口吻低声哄道:“乖,不哭,夫君不嫌弃你。”
  林晗伸手抱紧他的背。情到浓时,彼此都无法自拔,他控制不住快意,更控制不住决堤的眼泪。卫戈把他抱起来,抱在怀里坐着,不停地亲吻。
  林晗号啕大哭。堆积的心绪尽数爆发。
  卫戈眉眼忧愁:“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林晗被这句话弄得破涕为笑,一边笑,一边止不住地淌眼泪,哑着声道:“你真肉麻。”
  “我带你走吧。”卫戈说,“随便去哪,就我们两个,闲云野鹤,白头偕老。”
  林晗紧闭双眼,脑海里骤然回荡着清徽道长走之前告诉他的两句话。
  别让他们找到你,别为我报仇。
  他依稀记得,卫戈在灵州时跟他说过相似的话。安国郡王战死前给他的儿子留下一句相近的遗言。
  不要恨。
  有人天生就不顾一切地爱着他们,纵使不在身边,融入血液的骨肉之爱依旧存在。
  林晗不知道,这份亲情在冥冥之中庇护了他多久。直到弥留之际,清徽仍是首先想到林晗的安危,让他放下仇恨,从而保护自己。
  可是人非草木,他做不到。他永远都会记得那个月夜,有人当着他的面,杀死了他的父亲。清徽本可以好好活着,在空山做他的一门宗师,而他却因他身死异乡,葬于荒山。
  卫戈不住地擦他脸上的泪,等到云销雨霁,把人从怀里松开,为他穿衣。林晗的衣服不能再穿,他便给他穿自己的。穿好衣服,熟练地替他挽发。
  朦胧的光晕透过纸窗,泛着浅淡的金色。紧闭的房门再度被人敲响,仆婢送来盥洗用的物事,以及一叠干净的新衣,轻手轻脚地搁在案几上,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门。
  林晗看得出,这楼里接待留宿的客人颇为老练,凉飕飕地瞥一眼卫戈。
  卫戈顶着针尖似的目光,下床搬东西。
  盛热水的罐子形态奇异,大肚细颈,灿烂生辉,竟是纯金打造。面盆也是纯金的,盆底錾刻着缠枝纹,看上去挺像神都苑的玫瑰花。
  卫戈浸湿绸帕,修长手指搅动水波,煞是养眼。林晗乐得他照顾自己,像个人偶似的任由卫戈摆弄。
  洗漱完毕,卫戈换上送来的衣裳。黛蓝的窄袖夹领袍服,胡风尤盛,温润的玉带勾勒出一束挺拔的腰线。
  林晗坐在床沿,见他忙完,便笑道:“左右只我们两个,说说吧,宴会上你旁边坐的是谁?”
  卫戈如实答问:“是我曾经的老师。”
  林晗攥紧了身下织毯。
  “你师父可是叫辛诸?”
  卫戈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味,叹道:“是。”
  “他不是失踪了,为何到凉州来了?”
  “他失踪是因为去了塞外,投靠了番族人,如今的主公势力在濛山以西。”
  卫戈凝视着他的眼睛:“赛拉顿。拂涅利语‘天神’的意思。”
  林晗默念了遍这个名字,断言道:“没那么简单。辛诸与梁庭还有联系。”
  卫戈默然片刻,欲言又止。林晗累了一宿,腹中饥饿,暂时把心事搁到一边,催促道:“不在这待了,回宛康。”
  说来奇怪,按照行程计算,卫戈他们早就离开宛康了。听他的意思,平都公主的鸾驾好似还在宛康。
  卫戈摇头,回答他的疑惑:“没谈妥。而且,公主不愿和亲,一路上闹过许多次了。”
  “没谈妥?”林晗皱眉。
  和亲这等大事,搞得如此儿戏,公主都到了塞外,居然还有没谈妥一说。这朝廷,真是见了鬼了,邪门。
  两人从容不迫地出房间,下楼,身旁跟着十来个亲兵护卫。院子里冷风嗖嗖,随从向卫戈递上斗篷。卫戈取了斗篷,转头披在林晗肩上。
  院门边热闹非凡。晦暗的晨光里立着五六个人影,有个衣着华贵的少年站在最前头,一动不动地候在风里,宽大的袍袖翩翩而动。
  第131章 不许笑
  林晗摸出贴身藏好的面具,戴在脸上。抬头之时,他眺望见天际昏沉的晨光。朝晖紧贴着地平线,在平阔的旷野上涂抹出一道橘黄的光弧。
  凉爽的风从开阔的野地吹来,刮过他的耳际。他隐约听见风里有人温柔地喊卫戈的名字,于是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少年上前几步,衣上宝光在暗昧的夜色中浮动。
  林晗定睛一瞧。吕应容穿着深绯蜀锦裁成的上领袍,领边佩着七宝璎珞圈,袍服用金线织绣了宝相花纹,动静之间光彩熠熠,宛如荡漾的水波。

第131章 不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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