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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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籍田毕晚膳后,帝后二人来到行宫温泉,洗去一身疲惫。
  姜宣的脚在籍田时磨破了好几处,又磕伤了好几处,沐完浴,他穿着中衣散着头发可怜巴巴地坐在汤池边,伸脚让侍从上药。
  季恪随后洗毕,在秦中的陪同下过来,站在一旁看。
  姜宣时不时地皱眉扭动,季恪便对侍从说:“轻些。”
  侍从垂头称是,姜宣忙道:“没关系,他已经很轻了,是我怕疼。”
  “怕疼你还那般卖力地耕田?”季恪叹了口气,“朕先前就同你说过,做一盏茶时候多一些也就是了,结果你倒好,朕一时没顾上你,你就把那一片地全耕了,还耕得那么快,到头来竟是比朕耕得还多。”
  姜宣有点不好意思,躲开季恪的目光,红着脸小声解释:“我从前在师门中学过劳作,虽然不是主课,但我想肯定比你这个一出生就是皇子,从无机会下地的人要厉害。没劳作过的人突然劳作很容易受伤,我不想让你受伤,我就使劲儿耕使劲儿耕,我多耕一点儿你就能少耕一点儿,受伤的可能性也就小一点儿。”
  季恪:……
  他还以为姜宣是小孩子心性,一时从耕地中找到乐趣上了头,没想到他竟然全是为了自己。
  “朕的确不曾耕种劳作。”季恪的语气变得温柔,“但朕自小习武,屡上战场,受过的苦累和伤痛哪里是耕田能比较的。”
  “……唔。”
  姜宣低下头,动了动一会儿刺痛一会儿胀痛的双脚。
  他想了那么多,又折腾了那么久,结果不仅没有帮到季恪,反而把自己弄伤了,他就觉得自己好蠢笨,不由地有点低落。
  秦中看出来了,适时进言:“君上关心陛下,陛下亦心疼君上,实在是恩爱情重,伉俪情深。”
  话语暖,温泉边的水汽也暖,姜宣跟着心头一热,忍不住抬眼,发现季恪也正看着他,忽然就有点害羞。
  接着季恪向他走来,站在他的对面,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蹲下来,捧起他的一只脚,用手心托着脚腕,缓缓地揉起来。
  “陛下……”秦中震惊地低唤。
  正给姜宣另一只脚上药的侍从也赶紧跪下。
  唯独姜宣没有对这些礼仪之事过于在意。
  姜宣虽然也震惊,却是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他说不清楚具体的缘由,只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从刚才的不好意思的微微脸红变成了一个浑身持续发烫的大苹果!
  看着面前眉眼低垂英俊沉静的季恪,他确信,他们真真正正地比从前更近了一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大伙儿都不说话,还都垂着头,旷大的行宫宫殿无比静谧,唯有咕噜咕噜的温泉水声和几人交错的浅浅呼吸声,他突然就想到了一件很不着边际的事——
  二师兄那些治疗不行的药丸,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啊。
  第8章
  累了一天,姜宣晚上很早就入睡了,连季恪是什么时候忙完公务爬上床来的都不知道,第二天清晨起床更是无比困难——
  哎,他心里也惦记着要去农巡的正事,可是身体实在醒不了。
  “……好困。”
  半梦半醒间,姜宣扭来扭去手脚乱动,最后凑到季恪身旁,双手抱住他的胳膊,脸也认真地蹭上去。
  已经醒了的季恪:……
  “好想再睡一会儿。”姜宣可怜巴巴地嘟囔。
  他头发披散,又处于梦中,面容比平时更加可爱懵懂,瞧得季恪越发无奈。
  “想再睡多久?”季恪坐起来,随口跟他搭话。
  姜宣闭着眼睛动了动嘴:“再睡十个数……”
  季恪:?
  正迷惑着,姜宣已经开始了倒数——
  “十、九、八……”
  “七、六、五、四……”
  “三、二、二、二……”
  季恪万万没有想到,眉梢下意识地皱了,眼里却没有厌烦,反而带着些许好奇,像是在期待姜宣更多的出人意料。
  姜宣没有让他失望,一边嘴里无穷无尽地重复着“二”,一边脑袋不断地拱着季恪的臂弯,迷糊道:“季恪你推我一下,那样我就能起来了……”
  季恪:???
  “你喊我什么?”
  “季恪。”
  “大胆。”季恪轻描淡写地说,“你应当喊我陛下。”
  “唔,陛下。”姜宣很听话,却又很不听话地补充,“可是季恪好听。”
  季恪的眉头皱得更深,困惑道:“哪里好听?”
  “就好听,既文绉绉,又……像个游侠。”姜宣说完身体一翻,往大床里侧的墙边骨碌碌滚过去。
  季恪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空落。
  也突然发觉,他方才让姜宣称他“陛下”,却忘了自称“朕”。
  哎。
  怎么真地竟会有人是这样的呢?
  季恪不知第几次如此质疑,一边质疑一边下床更衣。
  没叫下人服侍,他历来孤僻,当了皇帝也不太习惯身边人山人海。
  尤其他尚未临幸姜宣,但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故而但凡和姜宣同寝,就会吩咐下人退远。
  下人们自然以为这是帝后如胶似漆的表现。
  ……也好。
  看着在床上弓成一只虾米,与大红色锦被缠绕的家伙,季恪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用最熟悉的拦腰扛麻袋式将人捞了起来。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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