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姜宣的表情一边出离愤怒,一边委屈得要哭,令季恪不禁想起曾经那些类似的时候——
  出言无忌,爱闹脾气,但也心地善良,天真烂漫。
  所以总是能被轻易哄好。
  甚至无需刻意哄,晾个几天自己就好了。
  像小孩子一样。
  然后他就会笑嘻嘻地凑上来、套近乎,还会自我反省、认真道歉。
  这次的事虽然大了点儿,但姜宣终究是姜宣。
  哄一哄、晾一晾……
  会没事的。
  会的。
  无解的僵持中,季恪逃避般地说服了自己,背过身去,先尽量哄劝道:“事已至此……老实说,朕对阿玉的心意的确不同寻常,但你放心,朕既予了你君后之位,便不会随意收回,往后朕仍会以待君后之礼待你。”
  顿了片刻,没听到反驳,以为哄劝初见成效了,季恪连忙进行下一步:晾。
  “再生气也该有度。朕先走了,你吃饭吧,改日再说。”
  仍没听见姜宣答话,更以为这招有用,季恪果断走掉。
  ……
  屋里的姜宣缓缓地把自己在椅上抱成一团,下巴枕着膝盖,又生气又恍惚地看着桌上的饭菜。
  他昨夜到刚刚一直没吃饭,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堕落,就硬是让御膳房送了好一桌子午膳。
  他其实不饿,却想要证明什么似地努力吃努力吃,好不容易刚有一点儿转移了注意力,季恪就突然闯了进来。
  质问、批评,来来回回说了那么多,却连最简单的一句道歉都没有。
  还说什么继续以君后之礼相待,让他不要担心,哼,他才不稀罕!
  又闷闷不乐了一会儿,姜宣无精打采地唤侍从。
  侍从们鱼贯而入,端着盘盏纷纷走出,小荷递来漱口水,伺候他漱完了口,又绞了热帕子给他擦手擦脸,而后欲言又止地站在一边,最后终于“扑通”一声跪下。
  “君上,奴婢恳请君上三思而行!”
  姜宣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小荷站起来,双手搭在身前,一板一眼、煞有其事地进言:“奴婢方才在门外都听到了,奴婢斗胆,请君上收回不做君后的想法,莫要让亲者痛仇者快!”
  姜宣一愣:“什么意思?”
  “君上不做君后,岂不是将后位拱手送与那人?”
  “可是季恪根本就不喜欢我,我继续做君后又有什么意思呢?”
  小荷摇了摇头:“君上不能只看一时。陛下现在对那人好,是因为失而复得,正在兴头上,等时间长了,指不定陛下更喜欢谁呢?何况马上就要选秀,后宫充盈起来,那人更是不足为惧。”
  “你是说让我和他争?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姜宣露出厌恶的神色,“我不喜欢那样,更加不屑去争什么宠爱。季恪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就是了。”
  小荷并不认同,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君上高风亮节,旁人可不这样,君上您想,那人为何会在明威殿前跪一早上?表面是守规矩,实际就是不安好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君上总不能随随便便就叫人欺负了吧?!”
  姜宣双手捧着脸听,眼珠骨碌骨碌地跟着转,越听越觉得好像挺有道理,一时也热血沸腾义愤填膺起来——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水仙不开花当他是蒜头!
  他是可以不喜欢季恪,不争宠,不在乎君后的地位,但季恪狠狠骗了他,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哼,被狗咬了虽然不能咬回去,但能把狗打一顿!
  尤其是季恪这种总是凶巴巴一点儿也不可爱骗了人还首先倒打一耙的大坏狗!
  第18章
  五日后。
  御书房。
  雕花金炉里燃着檀香,季恪双手展开奏疏,沉着面色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双眼猛地被晃了一下。
  案下站着的姜宣身穿金丝飞凤紫袍,腰悬宝饰,乌发全束,头顶镂空金冠,光芒闪耀。
  这样装扮的缘由他再清楚不过——
  都五天了,还没消气么?
  季恪有点烦躁,将奏疏合起来推到一边,说:“君后,朕的意思,选秀还是不办了罢。”
  姜宣抬起自打进了御书房就无比冷淡虚无的脸,问道:“是因为白玉弓?”
  季恪不答。
  不就是默认?
  姜宣有点生气:“陛下,选秀诸事,臣和礼部众人,以及京中、地方的相关官员费尽心力准备良久,陛下怎能说不办就不办?”
  季恪仍然沉默。
  这是事实,他并非昏君,根本无法反驳。
  但他的确不想选秀。
  一开始就不想,后来被姜宣说服,勉强同意,可今时又不同往昔。
  突然,已经有些昏了头的季恪想到了一个自以为绝好的办法。
  “既然如此,那就把阿玉加进名单里。”
  姜宣天真烂漫,却一点儿不傻,相反只要愿意,他的脑子一向转得很快,这时便挑明道:“把他加进来,你就只选他一个人是吗?”
  季恪皱眉,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尽量克制道:“选秀诸事朕是交给了你们,可你们难道连朕选谁都要管吗?”
  姜宣面无表情地答道:“陛下曾许诺,臣有否决权。”
  “但如果朕没记错,上回,就是在此处,在朕的怀里,君后亲口说不要那否决权。那时的君后多么温柔大度,可现在呢?”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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