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姜宣蹙起眉。
  官员也困惑,忍不住道:“微臣斗胆,敢问公子为何在此?”
  姜宣便将实话说了,然后又诚恳又坚决地表示:“本来我想着先看看情况,若危险就离开,毕竟我还带着山儿,但方才听你一说,我又觉得我得留下。有你的府邸在,山儿的安全没问题,我便可誊出手来帮你。修筑堤坝我不懂,但劳工也好、百姓也好,一定会有许多人生病,多一个大夫总是好事。嗯……我还可以传书给我师门,让大伙儿一起来帮忙!总之我不能看着这里明明有难却自己走掉!”
  官员立刻起身一揖到地:“公子仁德,心怀百姓身先士卒,微臣敬佩不已!”
  姜宣:……
  太尴尬了,他连忙站起来拉人:“都说了别这么客气!我只是普通公子,千万不要把我再当……你也不要再称臣,你不是我的臣,我来这里托你照顾才对!那就说好喽,让山儿住在你这儿,需要做什么你告诉我,也不仅仅是看病,很多事我都能做!”
  正觉得诸事已妥,姜宣刚放下心,突然又猛地提起一口气:这事儿是不是过于顺利了?
  他是逃跑的君后,虽说这几年季恪像是已经默认、放弃了,可对于这些官员来说,他的存在仍然棘手。
  谁敢私留君后?
  不向季恪禀报算不算欺君?
  想到这里,姜宣脊背一凉:这官员不会是打算先稳住他,然后给季恪报信吧?!
  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他索性坦坦荡荡地摊开一切:“上回我用你当障眼法离开皇宫,害你被季恪责罚,实在抱歉。你现在在这里做官,是不是就是因为那次被贬?”
  官员一愣,无比自然地直呼圣讳、提起难堪的旧事、甚至屈尊道歉,姜宣意外的言行令他的神情数次变化,终于再也止不住内心的激动,起身再拜,动容地说:“公子太言重了!四年前,公子既是君后,又是上官,公子有命,下官赴汤蹈火亦是应该。圣上宽仁,虽有怪罪,却并无实际惩处。外调来此也是正常外调。比起在宫中任职,其实下官更喜欢现在,虽辛苦了许多,却能为百姓民生做些事情,不枉苦学一场。”
  “哦哦。”姜宣恍然大悟,看来是他阴暗了,都怪季恪!把他这么善良的人弄得疑神疑鬼!
  赶紧不好意思地笑说,“嗐,我刚才还错以为你是想先稳住我然后报告季恪呢!”
  “公子明鉴,下官绝无此意!”官员连忙表明心迹,“实不相瞒,下官的祖辈曾受谢氏大恩,家中世代铭记,哪怕只是为了谢大人,下官也绝不会出卖公子!相反公子到此,下官有机会辅佐侍奉,实是福气!”
  姜宣脑门前“叮——”地一声,喜道:“你认识阿宁哥哥!”
  官员却摇了摇头:“遗憾尚不曾有缘相见。”
  都不认识,只是记得家族的嘱托,便能做到这般地步,这人真地很好!
  姜宣彻底放心,连忙道歉,又很不好意思地重新问了对方的名字。
  “周始……周而复始,好名字。”
  “谢公子夸奖。”
  说完隐情,二人开始讨论治水抗洪的安排,忽而周始一愣,脸色严肃起来,如临大敌地问:“是了,公子可知圣上正在南巡,不日即将到此?”
  姜宣顿时瞪大了眼睛。
  今日的心情可谓起起伏伏,每每平复下来,就总有一个更大的不平等着他:“不是吧?季恪也要来这里?!!!”
  周始沉痛地点了点头:“专程来巡大堤的。”
  “啊……”
  一个“啊”字曲里拐弯,将五味杂陈的心情道了个清清楚楚。
  他摊开双手努力揉脸,正在冷静,不料一旁突然传来一句又微弱又稚嫩,同样也带着小小震惊的话语——
  “什么?全天下最坏的季恪大坏蛋要来?”
  仿佛听到了天外来音,姜宣一愣,官员也一愣,同时扭过头,只见小山儿从屏风后露出脑袋和一双光着的脚丫,正一边揉眼睛一边迷茫地望着他们。
  第38章
  小山儿知道季恪。
  知道他的名, 知道他的字,知道他是这个大宁王朝的皇帝,也知道他是他的另一个爹爹。
  还知道他人很坏!
  欺骗了生身爹爹, 让生身爹爹很难过很难过!欺负阿守伯伯和阿宁伯伯, 害得他们一家人难以团聚!还有许多许多坏事,生身爹爹说都说不过来!
  总之千万不能和他碰面,否则他又要做坏事欺负人!
  小山儿“啪嗒啪嗒”跑到姜宣跟前, 揪住他的裤管,仰头急切地问:“爹爹!咱们是不是要逃跑?回师门?”
  姜宣:……
  当着周始的面,好尴尬。
  他之所以会同小山儿说这些, 是因为小山儿曾经问为什么自己只有一个爹爹, 他觉得孩子虽小, 但理应知道过往,光明正大、不必隐瞒,就算暂时不理解也没关系,长大了自然会有相应的判断。
  只是眼下旁人听着,仿佛自己教孩子记仇, 有点丢脸。
  姜宣不好意思看周始,只对小山儿说:“别着急,爹爹先把事情搞清楚, 如果实在……”
  “爹爹”二字一出口, 周始心中便“咯噔”一声:先前就对姜宣身边这孩子的身份有过猜测, 如今证实, 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知道了一个或许连天子都不知道的秘密!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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