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这么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揽着人,以稳健坚定的步伐带着姜宣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道路开始蜿蜒曲折,时而向下,时而又向上,两人都感觉到他们已经远离了皇宫的范围,甚至是否仍在京城都不好说。
  这样又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尽头,那是一处平坦的圆形空间,正中有张石桌,桌上放着个挺大的木匣。
  姜宣立刻来了精神,正欲上前,却被季恪挡住。
  “小心,我来。”
  季恪抬臂把姜宣护在身后,从腰间抽出匕首,以匕首尖轻轻挑动木匣上的锁扣,然后护住姜宣侧身。
  什么都没发生。
  木匣也开了,锁扣是活的。
  静了片刻,二人走过去,发现木匣最上层放的是一身衣物。
  他们疑惑地对视一眼,季恪继续以匕首挑开衣物,露出底下的一些器具材料。
  姜宣愣道:“这些是易容用的。”
  “易容?我大约明白了。”
  翻过第一层,露出木匣中间的夹层,其中赫然躺着一本书!
  二人再对视一眼,眼里都染上了光。
  季恪仍然谨慎,以匕首翻开书页,又拔下脑顶束冠的银簪,搁在书中一会儿,确定并无异常,才示意姜宣看。
  姜宣早已等不及了,方才季恪翻页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这的确是一本讲道术及丹方、医方的书!
  他把书拿起来,露出木匣挖空了的最下层,正是石桌正中,一个与宣政殿御座下和密道入口墙壁处相同纹饰的凸起。
  姜宣看向季恪,眼里的意思是要不要转转看,季恪却示意他先看书,扶着他坐在桌边的石凳上,自己躬身,将火折子靠近为他照亮。
  姜宣便看起来。
  看得很快,却极细致,一页一页地迅速翻过,烛火昏黄,字迹时而朦胧模糊,但在他的眼里却越来越明亮。
  渐渐的,他忍不住手指颤抖、嘴唇颤抖、肩膀颤抖、浑身颤抖,不由地嘴巴勾起、咧开,眼里露出笑意,然后湿润、流泪,终于“哇”地抱住那书哭了出来。
  “找到了!我找到了!老师、老师还有机会!还能活……季恪,我、我终于找到了!”
  这一瞬间,他仿佛忘记了与身边此人曾经的种种不快,仿佛回到了他们相互之间最信任、感情最好的时候,自己但有高兴悲伤都要立即与他分享。
  烛火映照下,季恪微笑的面容仍是从前那样英俊温柔。
  “咱们快回去,把这个好消息传给师门!”
  “好。”
  正要走,姜宣又看了眼木匣深处的纹饰凸起,说:“这应该是开门的机关,你想知道这密道出去以后是什么地方吗?”
  季恪淡然地摇了摇头,说:“先离开吧。”
  “哦。”
  此时的姜宣根本没心思想别的,他怀着巨大的喜悦与激动捏着书站起来,一转身,突然间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整个人向一旁歪倒。
  “宣儿!”
  季恪从身后抱住他,近在咫尺的脸红得厉害,以手背一摸,也烫得厉害。
  “你发烧了?!”
  季恪心头一惊,想了想,向一旁矮身,把姜宣背了起来。
  “我、我没事……可以自己走。”
  “你不可以。”明明已经站不住了,却仍要逞能。季恪以双臂箍紧姜宣的腿,坚定道,“我背你,你放心,咱们很快就能出去。”
  生怕姜宣迷糊中弄掉了书,他想去拿,姜宣却死死攥着,怎么都不松手。
  认真顽强,可爱又可怜。
  这样好的人,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儿看清内心,为什么要伤害他?
  一路上,季恪反反复复地自责、反反复复地痛苦,反反复复地坚定。
  一路上,姜宣脱力地伏在季恪背上,眼皮渐渐垂下,脑袋里越来越恍惚,思绪随着起伏的脚步一同起伏——
  季恪说他是新近才知道这条密道的,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怎么知道的?这么隐秘的前朝密道,他身为皇帝尚且不知道,知道的人又能是谁?
  他说这密道是前朝的开国皇帝为子孙后代留的,看那个木匣里的东西的确,应当是预备好了子孙后代若遇危难,便可从这密道逃生。有易容之物,还有记载着道术、丹方、药方的书,是想逃生后隐居避世吧。
  如今东西尚在,说明直至前朝灭亡也未曾用到。
  方才读书得知,这书才是正经,之前在别派典籍中看到的道门前辈的游记只是随口提及。前朝皇族和道门的确联系颇深,如今是否还有联系呢?
  季恪为什么不想知道密道出口是什么地方?是着急为师公疗伤,还是有别的忌讳?
  季恪……
  力气挺大,背着他走了这么久,依旧脚步沉稳,没有丝毫减速。
  哎。
  如果没发生从前的那些事,如果没有白玉弓,那他现在该多幸福啊。
  想到这里,姜宣一愣。
  不知此时的他究竟是醒着还是做梦。
  若是醒着,他怎么可能有如此想法?若是做梦,可他掐了手指会痛。
  好奇怪。
  想来是发烧烧糊涂了。
  ……嗯,一定是。
  第56章
  从密道出来已是深夜, 姜宣昏睡了过去。季恪把人抱到寝宫明威殿,立刻传太医诊治,一晚上守在床边没阖眼。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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