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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山东脸上讪讪,他到底大小是个老板了,在外面应酬一晚上花个四五千也是有的,女儿要这点钱,平心而论真的不多。要是给外面的人知道了,多少也是看不起的抠搜劲。心下不由有些怨怪陈秀做事太抠,自己生的女儿,竟连几千块钱都不给花?
  乐山东当场给乐鸢微信上转了六千块,乐鸢眼睛一瞥,淡淡说了句“谢谢爸妈”,丢了椅子走进房间,重重关上了门,反锁。
  8.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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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山东黑着脸,拖着伤腿去找诊所包扎了,留下陈秀,骂骂咧咧乒乒乓乓地把地上收拾了一通,也赶紧出门去了菜店。菜店里买卖单价低,但进出量大,少看一刻陈秀都是不放心的。
  等家里安静了,乐鸢打开房门走出来。
  陈秀和乐山东房间里有个实木大衣柜,中层有两个上锁的抽屉,家里所有人的户口本身份证等重要材料都在里面收着。
  乐鸢径直在衣柜底下的角落里摸索了一下,从衣堆中摸出一把钥匙。陈秀爱把备用钥匙藏在这种地方,并不是什么秘密。乐鸢用钥匙打开了衣柜中层的储物抽屉,翻找了一下,先找到自己的户口本和初高中毕业证,把和自己有关的材料全部装进准备好的防水袋里。
  好笑的是,她和乐山东陈秀其实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小时候跟着奶奶在村里住,上户口时上了奶奶家的户口本。乐山东陈秀的户口早迁出到了H市来,另立一本。奶奶李亭妹去世后,其实早应该销户了,但乐山东陈秀忙着赚钱,当然没有时间去把乐鸢的户口从老家转出来。
  乐鸢翻开自己的户口本,只有两页记录,户主是李亭妹,家庭成员乐鸢。
  乐鸢把户口本也仔细装进防水袋,飞快地把抽屉里的其他文件翻了一遍。不动产证两张,一张是菜店门面的,一张是家里这处房子的,写的都是乐山东和陈秀的名字。存折两本,一本余额18万出头,一本余额20万出头,还有两三张银行卡,不知余额。
  这些东西乐鸢都没动,只是表情越发冰冷,讥讽一笑。家里缺养她的那点钱吗?不缺的。这就是她的父母。
  她把东西恢复原样,回到房间,把户口本之类的重要文件装进书包背好,抱起一箱书下楼。隔壁楼的一楼住着捡破烂的陆爷爷,乐鸢跟他挺熟,一早就打电话,请陆爷爷开了辆三轮车在楼下等着。乐鸢上下几趟,把自己所有的书和衣物都搬下楼,陆爷爷帮着她把箱子在三轮车上码好。
  陆爷爷快六十岁,一直独居,把房子外面的小院子堆满了捡来的破烂杂物。他腰有些弯了,常常穿洗旧的短袖衬衫,人不爱说话,常年风吹日晒,生活给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他看着乐鸢上上下下地搬行李,多少看出了点什么,就问乐鸢:“有地儿搬不?”
  乐鸢笑笑,点点头说:“有的,不用担心。”
  东西都码好之后,陆爷爷独自蹬起三轮车,载着乐鸢所有的财产,慢悠悠地往小区外骑去,小区里的住户看见,只道是陆爷爷又收到了大批废纸皮,赶着送去废品站卖掉。
  乐鸢再次上了楼。乐家的房子近几年装修的,还显得很新,天花板和墙角专门做了浮雕效果的白色装饰线,相当洋气。客厅里六十寸的大电视效果很好,乐鸢学习忙,几乎没有机会看过。沙发是棕色皮面的,很软很舒服,陈秀坐在上面看电视,整晚都能一动不动。
  乐鸢走进自己的房间,书桌上下的书已经全部搬走了,抽屉清空,不需要带走的零碎全部被乐鸢扔了垃圾桶。床上的铺盖叠起来堆在角落。
  房间干净且空,乐鸢再不留恋,转身,决绝地离开了这个家。
  H市西边有一片老城区,城区里的房子都有几十年房龄了,普遍四五层高,外墙涂抹灰色或暗黄的水泥砂。随处可见的低矮电线杆上,电线密密麻麻地从这头搭到那头。
  邓姐家在老城区的一栋五层高旧楼房里。
  陆爷爷蹬着三轮车把乐鸢的东西送到楼下,帮着卸到地上就走了。乐鸢背着书包抱着一箱书,爬上四楼穿过大走廊,敲响西边最后一户的铁门。邓蓝蓝小心地从猫眼里看见是她,很高兴地把门打开。
  “鸢哥!”邓蓝蓝高高兴兴地喊。邓蓝蓝长得不高,有些胖,动作很孩子气。邓蓝蓝一岁多的时候查出了智力发育迟缓,还有左眼天生斜视,上了两三年小学,渐渐跟不上学校的进度了,也就没再读下去。她梳着齐耳根的短发,五官清秀,只是左边眼珠子总是不由自主地朝外边看。
  乐鸢跟她关系好,是因为邓姐曾经带着邓蓝蓝到菜店上工,邓蓝蓝也能帮忙做些择菜、整理杂物的活。后来有顾客投诉,小孩看到邓蓝蓝会害怕得哭,邓姐就没再带过女儿去店里。
  “蓝蓝姐。”乐鸢终于露出了一个放松的微笑。邓姐不在家,到乐家菜店里上工了。乐鸢抱着箱子走进屋子里,找了个角落放下来。邓蓝蓝跟在乐鸢身后乐呵呵地转悠,她也不问乐鸢要做什么,看见乐鸢来了就挺高兴的。
  乐鸢认真跟她说:“蓝蓝姐,我没地方放书了,先借你家的角落放一段时间可以吗?”
  邓蓝蓝侧耳认真地听乐鸢的话,然后笑眯眯地用力点头:“可以啊!我会看好的,不给我妈动!”她虽然二十七八岁了,但一直养在家里,智力水平较低的另一面是心性纯净,不会说谎,比很多聪明人都更能践守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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