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白杨少年114
看到这一幕，无数观众潸然泪下。
但对于小孩子来说，大人的眼泪就没那么容易理解了。
陶醉旁边的一个小男孩，看到这一幕，抬手拽了拽旁边老人的衣角，懵懵懂懂地问：“奶奶，为什么他们想让老天下雪啊。”
“因为下了这场雪，他们就不用逃了。”
小孩子没听懂其中的逻辑，追问道：“为什么下雪了就不用逃了？下雪的路不是更难走吗？”
“因为一下雪啊，他们就回家了。”
“回家？”
“嗯。”说着，她抬手拍了拍孙子的小脸，说，“你长大后就懂了。”
此刻的他还没办法理解，奶奶口中的“回家”，是被雪掩埋，然后，长久地沉睡于此。
死了，也就不用再逃了。
针对这一幕剧场，导演王潮歌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越是在饥荒和灾苦到来的时候，人性的光芒越闪耀。”
这便是这座城。
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也有被风霜刮擦过的历史伤口。
有朴实的清晰定位，也有一点都不朴实的录取分数。
社交媒体上，你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发声：“我爱这里，但我必须离开这里。”
陶醉也出生于这片土地，付出了比旁人多几倍的努力，才能从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上走过，才得以看到世界大千。
所以，当翌日中午，虞星发给她一个关于高考纪实的视频，想让她看看预告片的文案怎么写时，陶醉几乎是没怎么思考，便信手拈来了一段：
【这片土地就像一块沼泽，离开这里，才敢直视她披挂着的伤痕和遍布着的沟壑。
在这里时，不敢细看，唯恐读懂命运对这片土地施加的咒语，无法逃脱。
教育平衡是一个过程，需要耐心，更需要发声。】
虞星是在等餐的时候让陶醉看的这段视频，没想着她能马上写出来，只是想着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不如看个视频解解闷。
结果，她就这样，信手拈来地将这段文字打了出来。
两人虽是多年挚友，并且陶醉这一路走来的经历虞星也都知道，但这一点都不耽误，她对她的成长速度充满惊讶。
“陶醉你是真牛逼啊。”虞星忍不住感叹道，“不对，雪柳你是真牛逼啊。”
陶醉笑笑，没说话。
“诶，你知道么，”虞星跟她道来一件往事，“当初知道你要用雪柳做笔名之后，我根本没多想，以为你就是随口一说，毕竟，这两个字拆开看不就是冬天的雪柳么，还挺有意境的，我以为你就是因为美才起的这个名字。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搬家的时候，一位同事送了我一个礼物，我那个时候才知道雪柳原来是一种植物。”
陶醉听了，像预判到了后续，笑着问她：“你没嫌弃人家吧？”
“怎么没嫌弃？”虞星说道，“我当时看到还以为他家后山的柴火烧不完扔到我这儿了，好家伙，把他好一顿损，从此我就对收礼物这件事产生了阴影。”
直到某一天。
虞星加班到深夜，一身疲惫地回了家，那段时间，她工作压力很大，再加上家里面的一些事情，她总觉得浑身乏力，尤其是那天晚上，倒楣事像连锁反应一般，一件接一件的发生。
所以，她是抱着沉重又低气压的心情回到家的。
却没想到，刚打开门，一股清新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她侧眸一看，便于玄关旁的置物间里，看到了一束束绽放着的小花。
就是这一眼，让她觉得自己被彻底治愈。
其实这个礼物她当时是想扔的，因为它实在是太丑了。
只不过，后来虞星给忙忘了。
现在看来，好在没扔，才得以让她窥见这一美景。
提及深夜无声的绽放，大多数人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昙花一现。”
可殊不知，那晚的虞星，没看到昙花一现。
却有一株雪柳，让她如沐春天。
“所以，有什么关系呢？”虞星看着陶醉，一字一句道，
“即使阴影存在，你依旧灿烂。”
-
“所以，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格外突兀的问句，以至于哪怕你听了这则对话的全程，恐怕也找不到“所以”的前因。
但陶醉却懂。
她知道，她是想跨越时空，拥抱她的伤疤。
告诉她，你不必害怕。
贴己的朋友，太过可遇不可求。
这晚，她们聊了很多很多，分开时已经夜深。
月色笔直而落。
陶醉站在机场大厅，看着落地窗外的点点清辉，想起凤梧那晚的月色，忍不住开始想念。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心有灵犀这个东西，她刚开始想念，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看到荧幕中央那个来电的名字，陶醉心思忽然就软得不成形状，她定了定神，才把手机拿到耳边，对着那边，克制着自己心底汹涌的思念，声音落得又轻又温柔：“喂。”
此刻的枕风眠，刚从繁忙的工作和热闹的酒局中抽身，正一个人走在灯火辉煌的街头，本来一身疲惫，结果，听到她的声音，他感觉自己一下缓过了神。
他空咽了下喉咙，才道：“喂。”
陶醉耳朵向来灵敏，仅凭一个字便捕捉到了他的不对劲：“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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