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是切片?(3)


  宗叡心绪繁乱。想叫醒司誉询问,又记起司誉现在的样子。最后,他还是把目光定格在书房。
  五分钟后,宗叡站在书桌前,轻轻吐出一口气。
  “呼……”
  他面前是铺好的宣纸、磨好的墨汁。
  书法是宗叡一直坚持的爱好。小时候爷爷写,他在一边好奇地看。后头自己上手了,初时拿不稳毛笔,看墨水在宣纸上化开只觉得有趣。到后头,一日日、一年年,连家里人都没想到,宗叡竟然坚持下来了。
  上个有记忆的周三,宗叡回家后便写了数页《上林赋》。
  这是汉代司马相如的作品,落笔宏伟,渲染淋漓,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宗叡写它,却不是为了欣赏,只是因为它足够长,写着写着便能静心。
  想到自己当时没有写完,宗叡把旁边一叠已经落满字迹的纸翻开,预备确定一下自己当时写到了哪里。
  这一翻,他又愣住。
  纸上最主要的自然是自己的字。宗叡从小写到大,最清楚自己字迹为何。
  偏偏在他落笔的地方旁边,竟多了几列旁人的笔锋。
  大多是夸《上林赋》本身是如何恢弘壮丽,偶有几句,则是说宗叡自己的字端正锋锐,虽不及大家,却也有一番风骨。
  宗叡看在眼里,喉结滚动。
  他很清楚,司誉不会写毛笔字。
  那么,这些批文是谁写的?
  对方夸宗叡的字好,宗叡却觉得,对方的字也不错。与自己方正平直的楷书不同,要潇洒许多。整体若行云流水,浓淡相融,疏密有度,看了就知道是有意练过。
  垂眼想了片刻,他把待了批文的几张纸单独捡出。又对照末尾的内容,在新的宣纸上书写起来。
  书法是一种需要全心投入的活动。虽然心头横着无数疑问,当真落笔之后,宗叡的心还是一点点静了下去。
  又一段写完,宗叡抬头,意外地发现司誉站在书房门口。
  他身上披着浴袍,神色里照旧是宗叡熟悉的探究。见他视线投来,嘴唇瞬时抿起。
  还是那种略带紧张、想要隐瞒什么的态度。
  宗叡还没开口,心头已经浮出隐约失望。
  他到底开口,却是说:“小誉,这段时间,家里有客人来吗?”
  “客人?”司誉一脸莫名,显然没想到宗叡会这么问。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我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的,绝对没有见外人。”
  至于宗叡的其他人格,自然不算外人。
  想到“男友”几天前吃醋的样子,司誉暗暗抽气,发誓坚决不能重蹈覆辙。
  第3章 我是切片?(3)
  “是吗。”
  得到答案,宗叡平静地发觉,自己竟然半点不觉得意外。
  他这副样子,倒让司誉又忐忑了起来,一边走近一边问:“你是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我。”
  宗叡垂下眼,继续落笔,口中回答:“你在休息。”
  司誉“唔”了声,“倒也是……你在写什么?”
  宗叡回答:“《上林赋》。”说着,恰好一页写完。他将宣纸放去一边晾干,自己抽来新的纸张。
  司誉看着这一幕,眼神更加复杂。
  他却不知道,自己神色的变化已经被宗叡收入眼中。
  受书法喜好的影响,宗叡有时会去平城有名的书画一条街逛。大多是为了买笔墨纸砚,偶尔也会从中淘到一些合眼缘的东西。
  桌旁博古架上的八卦镜就是其一。他买这玩意儿回来,并不为风水讲究。只是觉得架子有些空,放个镜子刚好。
  现在,当了数年装饰品的镜子头次被用到。司誉只当宗叡还在翻找合适的宣纸,完全没有留意对方透过镜子落在自己面上的目光。
  “又是《上林赋》,”司誉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喜欢写这个。”
  宗叡神色没什么变化,唯独嗓音里多出笑意,说:“怎么突然感叹起来了?像多久没见过我似的。”
  司誉连忙说:“怎么可能,咱们天天见呢。”
  宗叡:“也是——你替我请了多久假?”
  话题跳得太快,司誉微微一愣,回答:“一个月。”
  宗叡终于皱眉。
  前面司誉进书房时,他原先想直接问医院证明的事。可真正开口前,宗叡鬼使神差地想记起上个周日。
  司誉说他车祸,自己因对方的态度有所怀疑。可还没来得及问,人就直接晕了过去。
  现在,男友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宗叡虽然不相信事情会这么邪门,自己开口便要再晕一次。可细想自己两次醒来的经历,完全不符合二人生活习惯的床品、纸页上多出来的批文、邻居们在群里的关于口口声声都是“朕”“刁民”的怪人的讨论,都让宗叡有种奇怪感觉。
  他扪心自问:“好,我出车祸、脑子出了问题,神志不清之下说了奇怪的话。可为什么是让人朝我行礼?‘我’以为自己是个皇帝吗?”
  自认“皇帝”就算了,还有精力和男友共度良宵。
  司誉呢,明知道自己“车祸”“神志不清”,也不阻止他做那事?——哦,自己没有明显外伤,就算真和他做了什么,也不会影响身体健康,司誉或许觉得没必要。
  道理是这个道理,感情上,宗叡还是觉得情形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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