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夜无梦。
　　闹钟在六点半准时响起，萧桐眯着眼按掉铃声，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待脑子空明，才起床洗漱出去买早餐。
　　他的早餐一贯是豆浆油条包子，偶尔想换口味就再来个茶叶蛋或者煎饼。
　　研究生宿舍靠近南医大北门，北门出去往左拐几十米便是早餐店，早餐店再过去点，有个菜市场。
　　买早餐时，萧桐脑子一抽，想起昨天齐医生的话。
　　他拎着早餐在早餐店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老板娘问他还要点什么，才摇头转身去了菜市场。
　　研究生宿舍一般都配备小厨房，吃完早餐，他打了个电话给实验室，然后拎着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鱼和山药，进了那个不知道多久没开过火的小厨房。
　　老实说，他的厨艺不怎么样。
　　对于厨艺的理解，仅限于“菜煮熟就能吃”的阶段。
　　敢买鱼回来自己煲汤，还是给病人煲汤，大概是他在早餐店门口思考时，梁静茹给的勇气。
　　厨房很小，但锅碗瓢盘俱全，灶台落了些许灰，除此之外没什么大问题。
　　将鱼洗干净，山药切段，姜葱切片后，萧桐盯着灶台上备好的材料，皱眉想了好一会儿，然，并没想出什么有用的知识。
　　他果断拿出手机，点开了度娘。
　　医院一如既往人来人往，消毒水的味道经久不散。
　　萧桐拎着两个保温瓶，上了住院楼五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桐觉得今天的老师似乎平和了许多。
　　“老师，我给您煲了鱼汤，您趁热喝点儿？”要不说这鱼汤煲的巧，正赶上老爷子心情好，这回是不是能说服他了呢。
　　燕教授糟心地对他摆摆手，看了眼病床旁的桌子。
　　萧桐从善如流将保温瓶放在桌子上，对老爷子讪讪一笑，颇为心虚。
　　这鱼汤，应该能喝......吧？
　　“老师，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还没被气死。”
　　萧桐：“……”
　　很好，这天是聊死了。
　　师生二人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过了一分钟，燕教授终于意识到，自己若不开口，自己这傻学生能站到天荒地老。
　　他刚想张口，门开了，他的妻子带着早餐走进来。
　　“萧桐来了。”看见师生俩尴尬的模样，她从袋子里掏出个茶叶蛋，“吃早饭了吗？我这有小米粥鸡蛋和豆浆，一起吃点吧？”
　　“不用了师母，我吃过了。”
　　燕教授没好气地睨了一眼他手里的另外一个保温瓶，“你别忙活了，这小子能拎着汤来医院，还能饿着他自己？人家本事大着呢。”
　　得，火气又上来了。
　　萧桐求救地看向师母。
　　“你可闭嘴吧。”师母拆开袋子端出小米粥，打开舀了一勺，往老爷子嘴里堵，“人萧桐多好的一个孩子，聪明果断，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挺好，你尽在这指手画脚，就萧桐脾气好愿意每天来哄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被自己老妻一怼，燕教授气的撇过头。
　　是。他是只是萧桐的老师，确实没有立场指责他。
　　但......
　　燕教授回转头，痛心疾首说：“你也说他聪明，那他这份聪明就应该为社会、为国家做贡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得自满，裹足不前！别以为研发出了新药就了不得，就他现在学的皮毛，很快就会被别人越过去，此时不继续深造，他以后怎么在这个领域立足？”
　　这番话，听得萧桐一阵苦笑。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论，他不想反驳。他明白燕教授如此是为了他好，可是这种打着“为了你好”的幌子，却不顾他真正想法，行道德压制的做法，他无法苟同。
　　“老师。”他只是说：“您又怎知，我以后不能为社会为国家做出贡献呢？”
　　离开燕教授的病房，萧桐没有让自己沉溺于失落的情绪里，他拎着鱼汤进了隔壁。
　　第7章
　　萧桐一走，燕教授头上挨了自己妻子一个爆栗。
　　“哎你打我做什么？”
　　“你说我打你做什么？”
　　妻子拧了下他的耳朵，“昨天萧桐妈妈在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
　　燕教授一怔，“没忘。”
　　“那你刚才怎么回事？字字句句咄咄逼人，萧桐那孩子这些年不容易，你就不能对人家多点理解和支持？”
　　“那不是，情绪上来了，话赶话了嘛。”燕教授此刻也有些后悔，但要让他拉下脸去跟萧桐道歉，他做不到。
　　他也是要面子的。
　　萧桐在隔壁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
　　“那个，我进来了？”也不管里面的人同不同意，他推门进去。
　　单人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萧桐进来没看到人，但听见卫生间里有响动。
　　他将保温瓶放桌上，坐在床边等里面的人出来。
　　等了几分钟，卫生间里安静如鸡。
　　“时烬？你好了没？”萧桐喊了声。
　　没有回应。
　　萧桐想了想，问：“你是不是便秘了？刚好我给你煲了鱼汤，下火。”
　　又过了几分钟，还是没响动。
　　萧桐啧啧道：“你这便秘挺严重啊，到底吃什么了？”
　　......
　　依然没动静。
　　萧桐忍不住道：“要实在不行，我给你去买瓶开塞露？医院门口就有药店，一来一回快得很。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