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辰-05


  德吉的缺席,使得后来这几日的丹珠异常忙碌,于是,他更没有了和诺布见面的机会,听别人说,那位前来拜访的土司家的大小姐,就是诺布今后的妻室。
  这很平常,丹珠知道自己不应该成为德吉那样冒犯的人,诺布心里有他,这就足够了。
  变天落雨之后的第一个夜里,贡嘎甲央在案前读书,丹珠为他燃灯焚香,守着他到深夜,两人皆是沉默,后来,实在觉得困了,才聊了几句。
  天冷了,手边不能没有热茶,丹珠特意擦净了一只铜壶,将茶放在火上烫着,他说:“少爷,凉一下再喝,润润嗓子。”
  “雨停了?”
  “早就停了,明天该冷了,得换厚衣服。”
  “你最近学会做事了?比以前得心应手了?”
  “少爷,虽然比我从前要好,但还是比不上德吉。”
  “我说了,不要再提起她。”
  贡嘎甲央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并非痛恨那个女人,而是从她那里知觉到了令他不适的冒犯,丹珠只得噤声,想着另外起一个轻松的话题。
  他为贡嘎甲央披上衣服,然后,便坐在一旁沉默着陪他。
  丹珠想,若是眼前的人是诺布就好了,他多么企盼有一天,他能像这样日日夜夜地陪着他。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与诺布,皆有还没完成的使命,他甚至被爱慕冲昏了头脑,愿意做诺布手中的一颗棋子。
  这种于诺布有益的状况,令丹珠觉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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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贡嘎甲央的生辰,家中为他准备了厚礼、新衣,准备了一整日的筵席,丹珠陪着贡嘎甲央去往各处,应付许多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天气真的凉了,灰白色的云朵的海悬浮,有时落雨。
  晚餐时候,诺布就坐在附近用饭,丹珠不可自控地看向他,只是一瞥,就弄得心神晃动,为贡嘎甲央布菜时,丹珠的手还是颤抖的。
  “怎么了?”贡嘎甲央察觉了他的慌乱,他抓住了他微微晃动的手腕,低声问道。
  “没有事的,少爷,”丹珠对上了那双写满凌厉的眼睛,他小声道,“吃一口肉吧,您上午没吃多少。”
  贡嘎甲央缓缓松开了放在丹珠的手腕上的手,他有略微的疑惑,后来却也无暇顾及,他吃掉了丹珠为他切好的炖羊肉,然后,喝了一口酒。
  诺布正与他的未婚妻坐在一起,他们是和睦的一对,或许,是未来的土司和土司夫人。
  女人达瓦,用小而白的手去抓诺布的指头,两人对饮、相顾、微笑,诺布还是往常那样温柔,丹珠知道;他也知道,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碎掉了。
  原来,情爱的本真就是自私,容不下一粒沙子,原来,多少的自我安慰都没有功用,该伤感还是会伤感。
  那两张糖纸,还放在丹珠的身上。
  白天忙碌,没吃多少,夜里伤感,没吃多少,后来送贡嘎甲央回了房,肚子空空的丹珠居然趴在走廊的角落里干呕起来,他挤出那么几滴眼泪,姑且以为是呕吐所致,而并非伤感。
  贡嘎甲央看见了红着眼睛的丹珠,随口问他怎么了。
  “少爷,大概是天气凉,受风了。”
  “去找大夫拿药。”
  “是,少爷。”
  丹珠觉得腿软,他强忍跌倒的冲动,上前去为贡嘎甲央更衣,他从他的腰带上取下佩在那里的匕首,两个人脸对脸,混合着灼热呼吸的酒气,就落在丹珠的额头上。
  贡嘎甲央忽然用一只手掐住了丹珠的脸颊,他冷笑了一声,在他五官不全的脸上细细端详,说:“脸色很差,应该是真的病了。”
  “少爷,那我离你远一些,不要染给你。”
  丹珠拿着那把沉重的匕首,他直视贡嘎甲央的眼睛时,总觉得自己在被胁迫。
  他太怕贡嘎甲央了。
  TBC.
  第五章 生辰-05
  丹珠的生命里,两个新的女人出现了,一位是要嫁给诺布的达瓦,一位是少女白玛,少女的颊上是阳光带来的红云,她跪在床上为贡嘎甲央捶腿,身材生得窄瘦,脸庞生得标志。不过,她大约还没有完全适应成为三少爷的侍女,所以,总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人。
  丹珠为贡嘎甲央整理案前的书籍、纸笔,她再次望向白玛,想同她讲几句话,毕竟,他们今后是要共事的,白玛也望向了他,他们相顾一笑。
  可这个笑被贡嘎甲央发现了,他抬起手,掐住了白玛的小脸,问道:“你喜欢我的仆人?”
  “不,少爷,白玛不敢,”少女说,“白玛只是对新看见的一切都好奇。”
  “你是我的侍女,心里只能有我,要忠诚于我,懂吗?”
  是贡嘎甲央对少女白玛的要求,却使得丹珠的前额微微发汗,他是贡嘎甲央的奴仆,不过,他的心里不止有他,他更没有忠诚于他。
  白玛说:“是,少爷,今后什么都听少爷的。”
  比起德吉,白玛显得安静羸弱些,可丹珠察觉到了这少女是有一张巧嘴的。前几日丹珠生了心病,这几日,贡嘎甲央又得了风寒,所以,屋子里的药味难以散去,丹珠捧着盛了药汤的银碗,走上前去,坐在床边,说:“少爷,不烫了,我喂你喝吧。”
  贡嘎甲央打量他一眼,然后,拿过药碗,把里面的药汤一饮而尽,药苦得他蹙眉,丹珠拿来盘子,那里面是蜜饯的杏子干。

第五章 生辰-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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