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今时月230


  往后这信件由纪安斌代笔,至少可保战乱不会再起。
  宋观玄想着松了口气,靠在车角静看高重璟写字。
  “你知道写什么吗?就续我的话。”
  高重璟头也不抬:“知道,上次我的仪典,乾都观的安排我都背熟了。”
  车队仪仗行得缓慢,到达行宫时已然入夜。
  车内堆着写完的折子,宋观玄和高重璟竟然都是一脸倦色。
  元福小心传话道:“小宋大人,时雨殿圣上您去见呢。”
  高重璟扶着宋观玄站稳:“你还晕着?”
  “反正进去也是跪着,又不让我走路,刚好缓缓这路上的颠簸。”宋观玄扯扯衣领透气,随着高重璟一道穿过人字长檐。
  “我在门口等你。”
  宋观玄点点头,进了殿中。
  殿后传来潺潺水声,夜色沁着凉意。
  “别跪了,坐吧。”高乾眉目柔和,凝着窗外月色。
  宋观玄拜过一回,坐在侧位。
  “上次拿药逼你被你师父知道了,回玉虚观之前差点拆了我的大殿。若不是我也试了高歧奉,恐怕是难得收场。”高乾咳了两声,喝了口茶:“你别害怕,到底重璟也是我孩子。”
  “观玄知道。”宋观玄朝茶杯里看去,想要看出些端倪。
  “是药茶,与你的大概不同。”高乾揭开茶盖给他看:“你这么病了十几年,倒是依旧性子沉静。我看着可怖,总想找些仙方养起来。”
  “乾都宜人,观玄已然是有幸……”宋观玄心中一紧,这样直接给他看莫不是难好了。于是朝着高乾脸上望去,又看不出什么病色。
  他腹诽着,从前高乾也是急病走的,实在是找不出可疑之处。
  “若是到了今年除夕,我或许能给重璟过回生辰。他的生辰不巧,从来没陪过他一次。”
  宋观玄战战兢兢不敢说话,难道说高乾的死因着这世变动提前了?
  他盯着茶杯,上次和严回春说过后又过去月余,并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想来这件事或许凑巧,其实不成也是无妨。宋观玄莫名觉得轻松,查不出来也有查不出来的好处。
  “回去吧,只是听说严回春带了徒弟去医你。我看看你起色如何,好去给王若谷回信。”
  “多谢圣上。”
  宋观玄莫名其妙地出了时雨殿,朝着立在月下的高重璟走去。
  “他又为难你?”
  “他想你了,叫你重璟呢。”
  高重璟顿时警觉:“他要算计我?”
  宋观玄遥遥头,矮身穿过花架,一路理着思路跟着高重璟到了长闲殿前:“怪得很,像是王若谷也想我了。”
  高重璟缓缓转头:“啊?”
  宋观玄同样一头雾水:“不明白,许是到了喜欢起子孙绕膝的年纪了吧。”
  月色当空,宋观玄在殿前长阶坐下,扯扯高重璟的衣袖让他坐在身边:“透透气再进去吧。”
  高重璟一掀下摆坐下,更加疑惑:“他俩怎么了?”
  “说是王若谷知道他拿药试我,把他大殿拆了。”宋观玄说起这个,陡然正色:“他似乎也试过高歧奉,既然药不在我这……”
  高重璟会意,和他一起看星空月色。
  夜风寂寂,一些莫名亲缘找上门来,说不上的别扭。
  “小时候……大概三四岁时。”高重璟忽然开口:“高乾不来和我过生辰,我在除夕夜里哭闹不止。后来高思拂的母亲陪着我去望楼上看烟花,和我说要是这个弟弟将来生在元日就好,到时候可以作伴一起哭。
  我不愿意,不想和别人分这个日子。于是和她生气,不理她了。”
  “后来呢。”宋观玄也和他一道枕着手臂躺在楼梯上,并不大舒适,但是彼此靠得很近。
  “后来她哄了我好久,从西边宫苑追到重华殿。和我说了一整晚的话,又唱歌哄我睡觉。坐在床头骂高乾那些苦其心志的法子太生硬,往后日子里要日日来瞧我有没有被欺负。”高重璟靠得离宋观玄更近些,闻得到淡淡梨花清甜。
  “她信守陈诺?”
  “嗯。”高重璟顿了顿:“许多我羡慕的玩具她都给我找来,吃不到的点心就和我一道去小厨房偷拿。许多事情都是她教的,虽然是记不太清,好像渐渐都成习惯。”
  宋观玄心里有些可惜,高思拂的母亲也没能活过生产这轮辛苦:“可就那么几个月……”
  “足够了。”高重璟小心翼翼地转头看着宋观玄,这几个月在宋观玄面前恐怕已如炫耀一般。
  夜风穿过,天星如盖拢在两人身上。
  宋观玄心思微动,开口道:“玉虚观里没人带过孩子,王若谷也不会。冬天里下山替我去找乳娘,将我和常行江搁在一个屋里,把常行江急得团团转。
  王若谷回来的时候,看见我在床上哭得快要没了声息。而常行江正跪在床前做法,什么仪式都想过了,就是想不起将米汤灌我一点。”
  “他多大?”
  “也就八岁吧,这事是他和我说的。”宋观玄望着夜幕星辰,微微牵起嘴角:“行江总担心我要是哪里不足,就是他那时饿出来的,战战兢兢过了好几年。”
  “玉虚观……也很难吧。”高重璟眸中闪烁。
  “久不回去,就只剩下美好的回忆了。”宋观玄微微摇头,背上硌得难受。他重新起身,将高重璟也拉起来:“这样很好。”

第119章 今时月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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