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悬案(二)


  小二将布巾搭在肩头,凑过来用掌面挡着嘴道:“客官,我瞧您也是仙君打扮,便不瞒你了。这几个月,城里确实出了些事。”
  “且说来听听。”
  “三个月前,有人瞧见百花门的仙子半夜从城外带回了一口棺材。小棺材,不大,不知道里头放的什么。几日后,城里头就发生了命案,死的是一个打更的。”
  “怎么死的?”
  “烧死的呀。”
  “烧死的?……我猜夜里根本无人纵火,定不是常人所为。”
  小二点头,“仙君不愧是仙君。”又叹气,“可门主却找了个替死鬼,河外城的一个鳏夫,说是与那打更的有仇,一时想不开便浇上火油将人烧死了。那鳏夫无亲无故,也无子女,算是白死了。”
  “你怎确定他是替死鬼?”
  小二道:“这青莲城就这么大,东家若有点事,西家隔日便知,到底有没有仇,打听打听不就知晓了,瞒得了谁?”
  柳权贞神色无甚起伏,慢悠悠喝着酒,就跟听书似的,“那后来呢,可是又死人了?”
  “仙君神算,正是正是。死了一对母女,也是被烧死的。这下找不着替死鬼了,成了悬案。女人的丈夫受了刺激,也没找百花门要个说法,竟一走了之了。”
  柳权贞转着手中杯盏,“这俨然不符合常理。”
  小二附和:“可不是嘛,正常人死了婆娘孩子,哪有甘愿哑巴吃黄连的。”
  他继续道:“后来又陆续死了两对母女,死状一样,死者的丈夫也是一声不吭,走人了。可止不住流言呐,大家心里头都怕,尤其是家中有女娃的妇人,怕转眼见不到明朝的太阳了。”
  “那百花门可有何说法?”
  小二连连摇头,“到底是女流之辈,没什么真本事。不然怎么会请浣纱宫的人来帮忙呢?”
  说到此,小二不由赞赏起来,“浣纱宫啊,到底是名门大派,手段就是高明,家家户户发了护宅符,这事总算是平息了。”
  酒楼里客人愈来愈多,人手忙不过来,小二不能再抽闲唠嗑,便忙去了。
  柳权贞细细品酒,回味着方才的诸多线索。
  宵随意忽地打起了饱嗝,桌上杯盘碗盏尽空,粒米未剩,连汤头都喝得精光。
  “饱了?”
  宵随意舔了舔唇边残渣,颇为满足,“饱了,师尊。”
  柳权贞扫了眼桌上景状,“你如今的食量倒是愈发惊人了。”
  第十一章 悬案(二)
  宵随意摊开手掌,喜滋滋地让柳权贞看一样好东西。
  一枚血色耳状图案。
  柳权贞不为所动,亦展平手掌,道:“巧了,为师也有一个。”
  宵随意焉了下去,“原来师尊早有防备,我还自以为是想跟师尊邀功呢。”
  柳权贞合拢手掌,并不想打击他,“你能如此心细已是难得。这窃音术使用起来极是耗费精神。我以往所收之徒,没人愿意在这种闹市施展,怕被反噬。”
  宵随意的狗尾巴又活络翘起来,“师尊这算是夸奖我了?”
  柳权贞轻笑:“说吧,辅阵在哪?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宵随意的辅阵留在酒楼进门处,隐蔽得很。两阵之间所有人来人往稀碎闲语,皆能入他耳。虽嘈杂纷乱了些,也能辨出些许有用的消息。
  比方说,浣纱宫在河内城包了间客栈,每日会派专人出门采购食材,寻常人家的米面皆是看不上的,挑剔得很。
  再比如,百花门门主隔些时日便会带着几名仙子去客栈内,俱是半夜行事,次日鸡鸣前离去,不知在商讨什么机密之事。
  门主不去的那些时日,客栈里会带回一些女娃,垂髫年纪,打扮得甚是惹人怜爱,不像青莲城的人。进去了,便再也没出来过。
  柳权贞将残酒饮完,带着宵随意寻了城内风评最佳的客栈,愣是花了五两白银,求了间上房。
  这五两银子,若搁平时,够吃穿用度一年,如今委实铺张浪费了。
  况且,只有一间。
  “师尊今日出手为何如此阔绰?”
  柳权贞接过引路小二手中黄纸,“因为这个。”
  那是一张仙家符纸,上头朱漆落字,画得龙飞凤舞,还隐隐透着些微灵力。
  宵随意惊道:“护宅符?”
  柳权贞点头,“正是浣纱宫亲制的护宅符。我瞧了一路,虽家家户户都有,但有真有假,且灵力不纯。这张,则地地道道,出自费悟之手。”
  费悟,浣纱宫宫主。
  他本人极痛恨这名字,所以给自己取了个号,叫涤心真人。且给门派立了个规矩,哪个徒子叫他费宫主,立即逐出师门;哪个门派在人前直呼其名,便与那派水火不容。
  柳权贞看浣纱派不顺眼,便是因为曾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小心唤了费悟本名,涤心真人顿时恼羞成怒,与他大打出手,说玉琼山派都是些低等下作之人。
  连爹妈起的名字都要藏着捂着,像个毒疮一般羞于示人,本人定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柳权贞瞧不起他,费悟厌弃玉琼山,这梁子便结下了。
  宵随意将房门阖上,半是鄙夷半是认可:“没想到费悟人品差极,做的东西倒是有点用处。”
  柳权贞往床上随性一坐,毫无顾忌地翘起二郎腿,一手支腮,一手翻转着纸符,似在摸索着什么。

第十一章 悬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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