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质子·干坏事被抓个正着19


  他声音戛然而止。
  听松城,西邻燕陵十二峰,东毗……代国。
  “不止听松城,那旧秦的术平、上元也在强征兵役。此外,湘京的禁军忽然少了五万精锐……这些人去了哪儿?”
  细数下来,字字惊心。
  方鹤潮冷笑,寒声道:“这根本不是什么使臣来访,那只不过是用来蒙蔽代国视线的幌子!无论楚晋还是萧焕,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质子。”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案上烛火刺啦炸响,火星四溅。
  “所以……”沈孟枝说得艰难,“两国是以质子来结盟,目的是合力攻打代国。”
  方鹤潮阖眼。
  “代国之暴行,群情激愤,二国讨伐是必然。”他平静下来,“我担心的,另有其事。”
  沈孟枝对上他的眼睛,一瞬间仿佛明白他所想,心中如坠冰窖。
  他骤然起身,转身就要向外走:“我去给父亲写信。”
  方鹤潮却厉声喝道:“回来!”
  沈孟枝僵在原地。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用的是谁的名字?”方鹤潮毫不留情,却字字千斤,将他发昏的头脑彻底敲了个清醒,“你姓江,一介平民,跟燕陵沈家没有任何干系!”
  接连几字,掷地有声,随后又是极致的静。
  在这片针落可闻的寂静中,沈孟枝慢慢松开了紧攥成拳的手,一瞬间仿佛卸去了浑身的力气。
  良久,他颤抖着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茫然:“先生,我该如何做啊……”
  方鹤潮叹息,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这件事你不要再管。我会联系沈太尉。”
  “此事未成定局,”见沈孟枝不语,他又放缓了语气,“王上这些年虽对太尉心怀猜忌,但征讨代国不是儿戏,选兵任将,但凡有不妥,满朝文武不会放任不管。”
  “……学生明白。”
  方鹤潮神情笃定,沈孟枝稍有安心,却听他道:“那就好,你回去罢。”
  沈孟枝应了一声,推门欲出,方鹤潮却又叫住了他。
  “江枕,今夜之事,权当成梦忘记。当年沈恪把你送来,就是要你不受其扰,不被牵绊,不入尘世,不为所累。切记。”
  不受其扰,不被牵绊,不入尘世,不为所累。
  沈孟枝闭眼,轻声道:“……谨记于心。”
  *
  夜色已深,本是人静时,褐山脚下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正是从红袖楼回来的一干人等。
  齐钰已经喝得不省人事,被两人搀着摇摇晃晃地蛇行,仍有余力振天高呼:“楚兄!……嗝,这栀子酿,你说!嗝,好不好喝!”
  楚晋走在他后面,很是捧场地说:“的确好酒,旧秦找不到这种味道。”
  齐钰又狂拍右边那人的肩膀:“思凡兄!嗝……来首诗!”
  宋思凡被他一拍,差点吐出来,脸色难看地忍了一会儿,总算没劈头盖脸吐在齐御史的宝贝儿子脸上。他没好气道:“肚子里都是灌进去的酒,哪还有墨汁……你能不能安分点?”
  又有人嬉笑道:“不是古人言酒助诗兴么,怎么思凡兄是反着来的?”
  宋思凡道:“闭嘴吧你!脸都红成胭脂了。”
  随即又响起一阵哄笑声,把他的声音给盖了过去:“薛勤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行人借着月光,摸索到书院长阶前。
  三十三级石阶深入林中,暗不透光。众人收敛了笑声,齐齐抬头望去,山势高耸,一眼望不见头。
  “这也太高了,爬上去岂不累死人。”有人低声道。
  宋思凡道:“台阶又黑又陡,怕的是摔跤。”
  楚晋问:“不能掌灯吗?”
  众人齐齐摇头。
  “诫规有写,晚归不可掌灯。”宋思凡嫌弃地看着昏睡过去的齐钰,“我们还要拖着这家伙上去。”
  “若是破例一次呢?”楚晋说完,又想起沈孟枝轻描淡写的一句“刷恭桶”,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众人对视一眼:“这个……不知道。没试过。况且现在大家身上也没有烛火。”
  宋思凡还在拍齐钰的脸,试了半天,无果,自暴自弃道:“这家伙是醒不过来了。”
  “我们人多,倒是可以把他抬上去,只是天色太黑,只要脚下踩空,就很危险。”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愁闷之余,楚晋忽然道:“我先上去,回屋拿灯下来。”
  神智尚还清醒的几人忙道:“不可不可,怎能让你因为我们犯诫?”
  “是啊,若是楚兄你因此受罚,我们于心难安啊。”
  “此事因我而起,毕竟设宴的人是我,邀请诸位的人也是我。”楚晋倒是格外平静,“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众人不语。不得不承认,确实只有这一条路了。
  见他们仍有顾虑,楚晋笑了下:“没事,这么晚了,又不会有人守门,没人发现我。”

第10章 质子·干坏事被抓个正着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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