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长生·“我尽量活着。”311


  楚晋抬起手。他手上有一道没有愈合的裂口,被他重又撕扯开,原本止住的血瞬间涌了出来。
  他将手送到沈孟枝的唇边:“忍一忍。”
  血液涌进口腔,缓解了难忍的干渴。沈孟枝很讨厌血的味道,但楚晋的血却没有任何他厌恶的气息,他喜欢,又上瘾,却逼迫自己克制。
  他喉结轻轻滚动,缓慢吞咽着对方的血液。那道伤口很快止住血,沈孟枝望着唇边近在咫尺的手,舌尖很轻地舔舐了一下楚晋的伤口,像是无意识的亲昵的安抚。
  刺痛被卷走,剩下的只是湿滑的软舌擦过的酥麻感。
  楚晋触电一般收回手。
  沈孟枝动了动唇,用口型问他:“你渴吗?可以喝我的血。”
  他好像真的打算划破自己的手指,楚晋反应过来,制止了他,低声道:“不用,我这样解渴就好。”
  说完,他俯下身,吻住了对方染血的唇瓣。
  沈孟枝睁大眼,望向咫尺之遥的人。他似乎是真的在解渴,没有暧昧的挑拨,也没有缱绻缠绵的意味,舌尖认真地掠过他的唇齿,随后将自己的血咽下。
  很快分离。
  沈孟枝口中都是他留下的气息,冲淡了血腥味。夜明珠幽淡的光芒下,楚晋抬手,很轻很慢地抹了一下唇。
  他垂着眸,安静的眸光注视着怀里的人,月白的皮肤,乌黑的眼睫,绯红的唇色,一切都恰到好处,令人久久难以移开视线。
  沈孟枝心跳漏了一拍。他抓紧了对方的手,转移话题写道:“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楚晋道:“主墓室。”
  “我怀疑,你之前中的毒,就是陪葬那天用来杀死祭品的那片毒气。”他顿了顿,“那些死去的人都在地宫外围的护城河道里,毒气虽然已经减弱了很多,但你受了伤,更容易受到影响。”
  “主墓室几乎没有毒气,要休息一下吗?”
  沈孟枝点点头。
  楚晋把他扶起来,动作间碰倒了手边放着的夜明珠。它骨碌碌滚动到一边,撞到地宫的墙壁,停了下来。
  光亮照亮了那一片角落。
  沈孟枝的神色一滞,有些不确定地问:“墙上是不是写着什么?”
  楚晋面色略沉,两人走近了些,捡起夜明珠,一点点照过墙壁上的字。
  密密麻麻的字迹刻满了四面墙壁,歪歪扭扭像是符文一般的图案,在黑暗中,如同扭曲蠕动的虫子。
  一个字足有掌心大小,字体似篆,一笔一划曲叠似云气浮动。沈孟枝仔细端详良久,写:“像是道家的云篆。”
  他曾在万宗阁某本藏书中见过这种文字,但并不算熟悉,只能艰难地判断:“赵、许、梁、陈……”
  从头至尾地看下来,满墙都是人名。
  “上面也是。”楚晋道。
  沈孟枝抬起头,地宫穹顶爬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人名,像是密不透风的符咒,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怔怔看了许久,突然发现对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开口,扭头疑惑地看了一眼。
  楚晋站在墓室的一角,微微蹙眉,正神色莫名地盯着什么。沈孟枝走过去,听见他开口说:“你有没有觉得,这像一个阵?”
  沈孟枝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唐墨白在地笼里藏起来的……阴阳阵?”
  “这上面刻的,”楚晋抬手抚过墙面,“都是当年陪葬的祭品的名字。”
  同样是以人名为引,人命为线,以命换命,起死回生。
  宗政彦费尽心思布置了这一切,可到头来却连地宫的门都没能进,死在乱军刀下,终究抵不过天道轮回,尘归尘,土归土。
  “唐墨白府中地下的那间道墟,结构布置,也跟这间墓室有九分相像。”
  他回过头,目光落向墓室正中的棺桲。白玉棺身散发着淡淡的幽光,一抹不易察觉的兰香缓缓萦绕鼻间,楚晋一愣:“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沈孟枝摇头:“没有。”
  他写完,那股淡香忽地便消失了,如同幻觉,无影无踪。
  楚晋凝眉,往棺桲的方向走去。
  那樽白玉棺桲静静躺在高台之上,在地下的数年,仍旧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他迈上台阶,正要推开棺盖,却被人抓住了手臂。
  沈孟枝眉间有忧色,手指微微收紧,写道:“小心一点。”
  楚晋宽慰地拍拍他的手,随即推开了棺盖。
  沉重压抑的闷响在墓室回荡,白玉棺盖被推至一旁,空荡荡的棺桲内,只有一枚盛在金丝莲花中的白色丹药。
  他将拇指大小的丹药拿起,原本绽放的金莲却忽然闭合,紧接着,花瓣片片破碎,融化,化为一滩金色的液体。
  “有字。”沈孟枝提醒。
  楚晋低头看去,却见化为金水的莲花顺着棺内的凹槽,流动蜿蜒,到最后,竟然慢慢浮现出了一行字。
  ——阳命火相铸帝身。
  他眸色沉沉,思绪不定,望着那行字,下一秒神情忽地滞住,变了脸色。
  沈孟枝察觉到对方的情绪起伏,问:“怎么了?”
  楚晋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言不发地慢慢攥紧了他的手指。良久,他低声问:“你还记得唐墨白抓的那些人吗?”

第152章 长生·“我尽量活着。”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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