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珍珍269
杨筠似乎不大听得懂他说的话,只是大概知道现在摘不了她喜欢的那种花,嘟了嘟粉嫩嫩的小嘴,“好吧,那我,我就摘点别的发。”
说完,催促沈镜安快些走去园子。
施晏微和李令仪无甚事做,吃了一口茶水,便也跟随在沈镜安身后进了园子。
李令仪识得不少植物,主动教杨筠认园子里的花草树木来,婢女们则是一刻不停地跟着她二人走。
沈镜安立在一棵桂子树下敛去面上笑意,借着霞光的余晖,端详着施晏微,“三年过去,二娘的音容相貌分毫未改,瞧着似乎比先前还圆润了一些,气色也更好了。”
言下之意便是她的美貌尚还十分惹眼。
施晏微觉出他今日的心情不似先前那样平静,似乎还存了些心事,便也止住笑意。
“时下朝堂并不太平,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二娘近来少往外头去,若缺什么,只叫下面的人出去采买就是了。”
朝堂不太平。施晏微思量着这几个字,大概能猜到,约莫是东宫的位置不像先前那样稳固了。
而东宫亦察觉到危机,自是反击,前些日子才刚查出一起私盐案,隐约与康王一派有所牵扯。
江晁生性多疑,心中原平已经倾斜的天平便又平衡回去一些。
康王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就此被打破,又叫王氏往江晁枕边吹风。
历朝历代,但凡儿子多的帝王,儿子们争夺储君之位的过程大抵都是血腥残酷的。
江晁年纪大了,四个儿子正值壮年,前年,新册封的贵妃房氏又替她诞下一子,周岁未满就封了兖王,足见江晁对他的喜爱。
施晏微沉吟片刻,颔了颔首,想起梁浅曾说她要去兖州拜访故人,不由心生担忧,因问道:“令仪还要往兖州走上一遭,阿舅以为这会子去,可妥当?”
沈镜安思量一番,拧眉道:“左不过四五百里的路程,若是骑马过去,最迟五六日也能到,公主若决意走这一遭,还是速去速回更为妥当。”
“好,我待会与令仪说说,她若还想去,怕是又要烦请阿舅替她置办过所。”
沈镜安恨不能多替她做这事,岂会觉得烦,没有片刻犹豫地应下。
是夜,施晏微与李令仪夜话,得了她肯定的答案,命人送她回去,待哄睡杨筠,于次日告知沈镜安。
沈镜安替她办好过所,又拨了些伸手好的侍卫随行,这才觉得安心一些,由着她前去兖州。
这一来二去间,已是七月下旬,秋日的意味越发浓烈。
洛阳,朝元殿。
宋珩那处得了密报,拆开看过,往灯轮的烛火上烧了。
心中虽知沈镜安的人定会保护好她,可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就当做是他贱好了。
“往汴州的沈府派一些身手过硬的死士过去,务必要护她周全。”
案前静立的男子两手抱了拳,恭敬道:“卑下遵命。”
宋珩又交代他一些旁的事,眼神示意他退下,不多时,殿中便只余下他一人。
夜渐渐地深了,殿外万籁俱寂。
这三年来,国库日渐充盈,宋珩手里亦藏了许多女郎才会喜欢的珍宝,譬如渤海国进贡的皮毛货,夜明珠那样大的珍珠,又如巩县进贡的极品白瓷器具,再如卢龙沿海打捞来的大珊瑚雕刻而成的摆件、海上舶来的各色珠宝玉石……
自他决意将来册她为后,大长公主宋微澜几次三番地在他面前找不痛快,扬言杨氏女乃是祸水妖妇,宋珩不再顾念她的丧子之痛,令人将其送出宫去。
太皇太后为此与他争论不止,宋珩一概不听,以她上了年岁为由,阖宫事务皆由六局二十司代理,待将来立了后,只听命于皇后殿下。
汴州,康王府。
康王、夏王等人在一处密谋议事。
夏王问一圆领绯衣官员:“扬州那处的贩卖私盐可处置妥当了?”
原来这起私盐案,乃是东宫察觉到危机后,深挖出来的一起与康王一派有所牵扯的案子,现下已交由大理寺和刑部一同办理。
江晁生性多疑,心中原本起了些改立康王的心思,经此一事,暂且不提此事了。
康王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就这样被打破,又叫王氏往江晁枕边吹风。
然而江晁近来似乎不像从前那样喜爱王氏,鲜少会留她过夜;前些日子,却是又与东宫里的一位承徽有了些首尾。
那官员点头道:“二位王爷只管安心,诸事皆已处置妥当,断不会叫人查出到王爷的身上来,只叫底下的当个替死鬼罢了。”
略忖一会,又道:“不过卑下以为,王爷既要起事,何妨借由此案让武安侯离开汴州,军中主将不在,自然不足为惧。”
夏王亦有此意,附和道:“武安侯忠于圣上,隐有偏向东宫之意,某多次有意拉拢于他,金银钱物也好,美人宝马也好,那厢始终不曾动摇分毫,既做不成盟友,便只能成为敌人。”
康王细细思量一番,亦觉有理,当下敲定此事,又问各处宫门守将可已收拢妥帖,议过事,天色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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