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往后退一步,后背便抵上冰冷坚硬的墙壁。
薛琰将姜眠的反应看在眼中:“阿眠,你怕我做什么?”
他微微笑道:“你真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
“你要做什么?”
“别紧张,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姜眠更确定他不怀好意,心下一阵发冷:“薛公子,当日你们一家在我家中是如何言笑晏晏,感恩爹爹救你性命,却不成想眼下第一个落井下石的人,竟会是你。”
“阿眠你言重了。”薛琰透过栏杆盯着她:“我只不过想与辅国大将军走的近一些罢了,你们曾经拜堂成亲,险些做了夫妻,那关系应当很好。不知你可否帮我说说话,让他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你想用我来向宴云笺投诚?”
薛琰仰头,清朗的笑出声:“你这般聪慧,又生的如此绝色。定会极受欢迎的。”
他挥挥手,让狱卒上前开门,进来毫不客气扭住姜眠手腕,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你我两家,如此要好,反正宴云笺恨你入骨,总是要折磨你的,不如你就帮了我这个忙。”
他竟有脸面说出如此恶心的话!
“你真是无耻——”姜眠左手腕被他拧着,空着的右手向他脸上挥去。
薛琰没想到她在这境地里竟敢掌掴自己,一时闪躲不及被她打到半下。
他微微一怔,眼中怒火陡盛,转头看向姜眠,舌尖慢慢舔过牙齿,却没有还手。
“阿眠,我不打女人。但要知道你打我这一巴掌,我会让你付出悔恨终生的代价。”
说完他转身,大力扯着姜眠将她往出拖。
姜眠挣扎:“你要带我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薛琰凶相毕露,一记手刀砍在姜眠颈侧,她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此时已是深夜,薛琰将姜眠丢上马车,吩咐道:“谁也不许动她,江中山的女儿,初夜应当卖个好价钱。”
没人看见,雨幕密林中,一到暗黑人影如同鬼魅悄悄跟上。
“轰隆——”
天边一声惊雷,天幕撕裂,暴雨倾盆。
宴云笺猛然从床榻上坐起,冷汗打湿鬓角。
窗外天地混沌,万物飘摇颠沛。
心跳一声快过一声,怦然如闷鼔,许是方才惊梦,让他无法自拔,他说不清自己因何恐惧如斯。
那毛骨悚然的骇惧,化作一层惶寒的霜附在骨上。
宴云笺浑身哆嗦,正正看窗外疾雨:他为何会怕成这个样子。
良缘血染(七)
……
宴云笺披衣下床, 在书桌边坐下。
刚过一更,他已完全没有睡意。呆呆凝视窗外暴雨。
就这样一直看了许久,不明白自己心中混乱为了哪般。
宴云笺垂眸, 回想方才的梦境。
青木川林层叠,翠草茵茵,清香随风拂面, 山不动,云无尘。
落日沉溺在天边翠色,金芒万丈, 失落于寸寸晚风之中。
他就在其中。
听见自己心跳声声悸动,轻轻转身看满目翠色,心底落下一道声音。
这是艳阳洲。
可他从未去过艳阳洲。
失神片刻, 他忽然想起来, 忙向身侧看去。
没有人。
应当有人的。
为何他会觉得有人?
他站在原地,怔然思索:该是何人?此情此景他想见的、应该见的, 让他心脏空荡失落的那个人,是谁?
越想越慌, 慌一个人,慌无边孤寂。
他忍不住向前追去,然而追着追着,脚下忽然变得黏腻,鼻尖嗅到淡淡的血腥, 一层薄薄鲜血从地底漫出。
浓烈滚烫, 是从地狱涌上的血海, 伴着滔天怒意, 一瞬间淹没了他。
他就在这个时候醒来。
宴云笺双手撑住额头,紧紧闭着眼睛, 挟雨的风吹开了窗,他心乱如麻。
雨声落响。是谁在一遍遍叫他阿笺阿笺。
温柔坚定,对他永远耐心:“阿笺,记住你是乌昭和族人。”
“乌昭和族,重恩重义。可粉身,可碎骨。切莫辱没自己的身份。”
她说,神明就在举头三尺,若乌族做出辜恩背义之事,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剥离生魂,永浸恩人血海中不得超生。
宴云笺放下手。
卷起袖口,静望手臂上的刺青,恨意翻覆是真的,心中的恐惧也是真的。
静默片刻,宴云笺起身去拿身后的锦盒。
里面放着一封厚厚的信,取出翻开,上面的字迹丑的可爱。
“阿笺吾兄,见字如面:收到你的信我好开心,也很想你……”
她是谁?他给她写信,她唤他阿笺。
“大哥安排我学习学习丹青……给你看看成效。”
“画一个你,虽描摹不出吾兄万分之一风姿颜容,然小妹已尽力,请笑纳……”
宴云笺心脏寒疼:她是谁?她是谁?
不合时宜的,眼前浮现姜眠苍白单薄,乌瞳澄净,脱口而出唤他阿笺哥哥的模样。
宴云笺不由攥紧手中信笺,妄图抵消想起此人心中陡起的无边恨意。
恨到极致,心脏抽紧,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美强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