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3

　　“你为什么还活着，”她近乎崩溃怒吼道，“生在这样的地方，你不会幸福的，不如去死吧，莲，去母亲一起离开不好吗？！！”
　　加茂莲平静地看着她，好像面前的只是陌生人一样，歇斯底里的女人越发疯狂：“又是这样的眼神，你到底有没有感情！”
　　她焕然大悟般指着加茂莲，又哭又笑：“是，你是个怪物，怪物！！”
　　母亲没有这样失态过，毕竟哪怕抗拒，咒术界的规矩也刻进了她的灵魂中。
　　只是……或许这也是当时母亲的真心话吧，毕竟每一次母亲见到他都欲言又止。
　　或许她说的是对的，加茂莲恍惚想着，毕竟哪怕是此刻，除了内心有些胀外，他确实没有多余的情绪。
　　这也是代价吗？是放在天平一方上的条件吗？
　　手心上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是自己的指甲扎破了掌心。
　　疼痛让模糊的意识清明起来，加茂莲抬头看到了湛蓝干净的天空，一眼望不到尽头，干净美丽，如那人的眼睛一样澄澈。
　　这样干净的颜色让双眼有些迷离的加茂莲清醒些。
　　我答应过他的，会一直和他并肩，不会停下变强的脚步，怎么可以因为可笑的幻境停留在此。
　　那双苍天之瞳什么都能够看穿，包括加茂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想要五条悟接受他的付出，想要五条悟像自己在意他那样在意自己，卑劣又汹涌的情绪被另一个人全盘接受。
　　我不会再自我束缚在庭院中，日复一日望着那棵树，我有了活下来的意义。
　　我可是有……属于我的天空啊。
　　“不，”加茂莲轻声说，他松开手，直视着面前疯狂的母亲，声音坚定，“至少在面对那个人时涌动的情绪，疯狂跳动的心脏不是假的，我有感情。”
　　体内庞大的咒力在流动运转，不断往外溢出，无声无息勾住幻境核心，术式在此刻才算真正觉醒。
　　他的双眸微亮，那一直虚幻的天平在此刻成为实质，手心大小铜质的天平落在他的掌心。
　　【唯有上天是公平的，而我为上天的代行者，规则的制定人。
　　以我为标准——衡之天平。】
　　他术式的名字不太好听啊，像是那群老头子会念念叨叨的东西。
　　在这时他竟然有些出神，想着不知道五条悟会不会嫌弃这个名字，毕竟悟可是很期待他的术式。
　　算了，还是先出去吧，悟肯定等他很久了。
　　加茂莲低眸，神情竟然有一丝悲天悯人的感觉，手中的天平左右摇晃，幻境不断变化，试图再像刚才那样无声无息夺走他的生命力。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非常清楚：“就算是怪物也无所谓，只要是和他并肩的莲就好。”
　　天平最终缓缓停留在了左边，在定格的那一瞬，不断变化的秘境在此刻停留，如同镜子般碎裂，化成一滩海水。
　　加茂莲不在意地吐出一口血，手中的天平粉碎消散在风中。
　　强制交易确实有失败的几率，但他可是能够作弊的天平。
　　虽然有些代价，但没关系，很值当。
　　幻境褪去，他看到在半空中肆意嚣张的五条悟。
　　五条悟第一时间察觉到回头，挑眉扬声说：“有点慢啊，莲。”
　　“抱歉，”加茂莲回应着，脸上带着几分放松的笑容，“辛苦了，悟。”
　　五条悟歪歪头，显然这一次他是打爽了。
　　他落在加茂莲身旁，五条悟当然也进了那个幻境，当然，他几乎可以说是瞬间打破。
　　对于现在的五条悟来说，他确实没有会被困住或干扰到的存在。
　　而且他知道加茂莲肯定会比他晚出来，所以当然要出来先护好莲。
　　“你受伤了。”五条悟用肯定的语气说着，还带着几分不爽。
　　在他的预想中，莲不会废到破个幻境都会受伤。
　　加茂莲笑笑安抚五条悟：“还好，这是好事。”
　　五条悟想要追问，但显然这并不是个合适的场合。
　　这个特级咒胎比他们想的要菜，或许是刚升级，最强大的能力是那蛊惑人心的歌声。
　　就五条悟本身的体术加上无下限，根本没有受伤的可能。
　　某种方面上，这确实是最为强大的，只是对待他们两个，却显得有些鸡肋。
　　能力刚刚够到特级的边，对现在的他们算不上太过困难。
　　这一次应该不是高层的隐瞒，毕竟五条家是不会容许自家还未彻底成长的六眼遭到危险。
　　所以说……就是恰好遇到了？
　　“这些小鱼小虾的真没意思，”五条悟转过头看着加茂莲，提议道，“我们去看美人鱼吧！”
　　五条悟看向左边，一切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他轻哼说：“那边有一个咒术师，不，应该是诅咒师。”
　　“美人鱼也在那边，宰了就可以出去了。”五条悟升了个懒腰，“有时间我们还可以去打游戏，走啦，莲。”
　　加茂莲知道五条悟在黑市上的悬赏吸引不少诅咒师暗杀，也知道现在几乎没有诅咒师敢主动来杀五条悟。
　　“或许还有第四个人。”加茂莲突然开口，目光沉沉，五条悟蹙眉道，“不可能，六眼没有看到咒力痕迹。”
　　就算是普通人也是有着咒力的，哪怕只有一点，都逃不过五条悟的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