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就是连月亮的醋都要吃46

　　——果然，他不在弟弟身边就是不行。
　　——他不会再离开了。
　　“爷爷……”这时，细弱的声音从凌珑口中传来，“哥哥……哥哥他不要我了……爷爷，我好想回家，回森……”
　　像是短暂的梦魇，他只说了这些，就又沉沉睡去。
　　李南溟于心不忍，走过去坐到床边，靠近他。
　　凌珑小鼻子动了动，像小动物嗅到熟悉的气味一般，小手凭着本能伸过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记忆如潮水涌入大脑，这个画面在他们童年和少年的时光里，不知上演了多少次。
　　他当初怎么会忍心走，他怎么会忍心留凌珑一个人？
　　伸出手，李南溟不可遏制地抚摸凌珑的额头，拨弄他的头发。
　　“唉。”身后，靠在门边的庞焰叹了口气，“以后可怎么办啊。”
　　忘记还有个人在后面，李南溟闻声抬头，对上庞焰的目光。
　　庞焰看着躺在床上的凌珑，忽然问李南溟：“南溟哥，如果有一天凌珑突然消失在你的生活中，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他这突兀的问题从何而来，但李南溟笃定地说：“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一向吵闹的庞焰没有回话。
　　李南溟也不想去深究他的意思。
　　既然已经从磁城回来，他就已经无法回头。从此以后，他的世界里只会有凌珑，凌珑的世界里也只能有他。
　　凌珑睡得很沉，庞焰先带李南溟去用了晚饭、洗了澡。
　　李南溟感谢了庞焰和庞焰父母对凌珑的照顾，拿出在磁城攒的一些钱塞到他们手里，随后再次走进凌珑的房间。
　　他把门关上，原地停顿了一下，又转回身去，“咔嗒”一声，锁上了门。
　　走到床边，李南溟坐下，静静看了凌珑很久。
　　“凌珑。”他低声唤他的弟弟。
　　闻声，凌珑难受地挣扎了几下，眉头蹙得更紧。
　　凌珑难受，李南溟更难受。他抚上他的额头，很烫，但他分不清烫的是凌珑的额头，还是自己的手。
　　洁白的月光亲吻凌珑的额头，李南溟抬头，冷漠地看着窗外的月亮，然后伸手把窗帘拉上了。
　　月光从凌珑的额头上撤走，李南溟终于好受了一些。
　　没办法，他就是连月亮的醋都要吃。
　　“凌珑，凌珑。”李南溟又唤了几声。
　　凌珑动了动，但仍然没有睁眼。
　　这让李南溟胆子大起来，他缓缓俯身，闭眼。
　　下一秒，唇贴在凌珑的额头上，贴在刚刚月光吻过的地方。
　　弟弟的额头很烫，他的唇相比之下稍显冰凉，他希望自己的唇能够帮助弟弟降温。然而事与愿违，他的唇很快就烫起来，连带着他整个身体，浑身的血脉都在奔腾。
　　压抑了很久的感情在血液里叫嚣，九岁那年，他在派出所他遇到一个漂亮的弟弟，弟弟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哥哥，他命令他不许叫哥哥——但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就是他的一辈子。
　　第一次吻，李南溟没敢太张狂，终于还是起身了。
　　但神奇的是，下一秒，凌珑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原本不平稳的呼吸也变得顺畅——只因为他的吻。
　　一种无限膨胀的感觉在李南溟的心中萌发。
　　他吻了弟弟，弟弟就安静了，这要他怎么想？
　　李南溟觉得他沦陷也不能全怪他自己，凌珑才是引诱他上钩的罪魁祸首，他发誓自己会把这个罪魁祸首看得死死的，会用私刑狠狠惩罚他。
　　高烧让凌珑出了很多汗。
　　李南溟看到床边有一条毛巾，他拿起来闻了闻，闻到凌珑的味道，确定这是凌珑的毛巾，又多闻了一下，才伸手去帮凌珑擦汗。
　　他已经尽量让动作变轻柔，但汹涌的感情实在难以克制，力道重了些。
　　“唔……”凌珑缓缓睁开眼睛。
　　翠绿色的眼眸在全然黑暗的房间里竟然好像在发着淡淡的光，像萤火虫，在看到床边的人是谁的时候，全然亮了起来。
　　凌珑下意识想伸手过来抓他，但顿了顿，又有些别扭地移开目光，背过身去。
　　很久后，凌珑才闷在被子里说：“你……去了好久。”
　　心口从没那么疼过，李南溟靠近了些，说：“对不起。”
　　凌珑不说话。
　　从小到大李南溟都不会哄人，他只好打开背包，拿出从磁城文化宫买的小玩意儿，哄他说给他带了礼物，还有很多好吃的麦芽糖。
　　凌珑还是没有转回身来，脸埋在被子里，埋得死死的。
　　李南溟起身，越过他去看他的表情。
　　这时，他的乳牙项链从衣服里掉出来，正好坠到凌珑肩头的皮肤上。
　　坚硬的触感让凌珑好奇，他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看见那颗乳牙，登时愣住。
　　李南溟低头看项链，又看见凌珑惊愕又愧疚的表情，心中一动，故作慌张地把项链塞进去。
　　凌珑果然抓住他的手，问：“那是……什么？”
　　中计了。
　　李南溟继续沉默着，不说话。
　　凌珑艰难地坐起来，抓过他的项链来看。看到自己的乳牙，凌珑愣在原地，然后抬头看李南溟。
　　李南溟与他对视，在凌珑眼神最动容的那个瞬间，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凌珑的唇动了动，“没关系”就在嘴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