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答案


  腿部酸痛,好在寒意减退。殷臻整个人犹如包裹在火炉中,不愿动弹。
  从均道:“京中书信。”
  “一切顺利,万望殿下珍重。”
  看至最后,忽然多出一张。殷臻眉心先是一皱,又松开。
  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父多父多,平安。
  小孩字迹,一笔一画很认真,可惜力道不足,还很稚嫩。费尽心思写出四个,四个变六个,整整占据一面纸。
  殷臻脸上表情略有软化,从均又低低:“小殿下心智再如何成熟也只是一个四岁的稚童。殿下远赴凉州前……应当和他道个别的。”
  殷臻按了按眉心:“孤走得急,忘了。”
  他惯例想将信放至灯油上焚烧,忽又想起什么,只烧了一张。将另一张折好后压在烛灯下,凝神看了会儿方问:“公孙良如何?”
  从均:“图鲁此人惜命如金,轻易不出门,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公孙大人日夜翻墙,锲而不舍,终于画出一幅画。”
  从均说到此又有些难以启齿,惭愧道:“属下无能,无法按画找人。”
  殷臻:“展开孤看看。”
  从均依言展开手中画轴。
  乍一看见那幅墨碳线条画,殷臻沉默了。
  说是人都算客气。
  “让他辨认即可。”殷臻问,“他人呢?”
  从均顿了顿,说:“前些日子图鲁府上招管事,要中州人,公孙大人去了。”
  “被选上了。”
  殷臻面色一变:“画给孤。”
  从均立刻上前,将画递至他手中。
  殷臻取了火在上面烤了一遍,直至上面出现另一层薄薄墨迹才收手。
  ——图鲁多疑,擅机巧之术,用傀儡。
  ——务必小心。
  从均神色一紧,下意识道:“几日后赛马,殿下不如留在府中,给任意一人易容。”
  “不必。”殷臻手腕一转,温度冷却后绸布上的字渐隐。他漆黑瞳仁中火光一点点没去,变成深不见底的潭:“孤亲自去。”
  他说完眉心狠狠蹙起,哑声:“你先出去,孤一人待会儿。”
  从均犹豫片刻,将手中木盒呈上:“殿下,这是……摄政王命属下转交的,属下已交大夫验过,并无毒。”
  时隔好几年,吃过的东西再一次出现在眼皮底下。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从均一咬牙想开口再劝,头顶那人倏忽泄力,低低道:“给孤水。”
  第三日卯时。
  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屋中烧了炭,依然冷得人牙齿大颤。
  元宝伺候殷臻穿衣,冷得直哈气:“殿下何必来受苦,冬日明明要去庄子上过的。”
  殿下四年前生了一场病,阖宫上下的人都小心照料着。谁知两年前又加重,桓太医诊完脉气得在殿内跳脚,破口大骂三日三夜那突厥人什么时候打仗不好非要在冬天,骂完一口气给开了四五副药,吃得殿下闻见药味脸色都不好看。吃什么吐什么,瘦下去好几斤。
  昨日殿下给自己涂药时他见着了,腿上好一块淤青和红肿,今日还要出去骑马,这可怎么了得。
  殷臻微叹口气,望向窗外,并未说话。
  他出门时一顿。
  驿站不属凉州城内,位置偏僻,蒙蒙亮天色中站满二十来人,重甲骑兵,黑压压一片,肃穆整齐。
  齐刷刷看过来几乎把小院射出一个窟窿。
  殷臻缓缓看向宗行雍。
  宗行雍上下看他一眼,一道珠串挂在腕间,桡骨连成一道起伏如山脉的线:“本王时间不多,今日不必动了。”
  他身上有很沉的肃杀之意,秋风凛冽,扑面而来时令殷臻想到某种沉重的东西。
  譬如号角,残阳,遍地尸骸和不详秃鹫。
  他微仰头,在清晨天光中无声望向宗行雍的脸。
  很漂亮,遍阅美人的宗行雍也不得不承认。
  殷臻静静道:“为何?”
  “关外急报,突厥来犯。”宗行雍言简意赅,“本王今日动身,还剩半个时辰。”
  殷臻还欲开口,宗行雍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本王从不食言。”
  他跨坐上马,殷臻还在愣神就被一个用力扯上马,“凝神。”宗行雍手握缰绳,在他背后道,“本王只教一遍。”
  灼热呼吸喷洒在脖颈上,殷臻身体僵了又僵,泥塑一般无法动弹。
  他浑身紧绷到极致,呼吸骤停,背后人一举一动被放到最大。
  “驾!”
  马蹄骤扬,尘土飞溅。
  宗行雍在他耳边沉沉道:“看好了,学会用你的鞭子。”
  一鞭重重抽打在马背上!
  背后马蹄声踩踏,大地震动。二十骑兵紧随其后,关外难以驯服的狂风呼啸而过——
  万里山河如风,如在脚下。
  那是殷臻最后的念头。
  狂风中宗行雍勒马骤停,马高高扬起前蹄,一张薄薄的纸从殷臻身侧落了下去。
  殷臻一僵,弯腰去捞,但已然来不及——
  薄薄字条在空中打了个转,又落下。
  “爹爹平安”四字,跃然纸上。
  同样落入宗行雍眼底。
  【作者有话说】
  久等~
  第13章 13答案
  ◎宗行雍竟然会动情。◎
  在令人胆寒的寂静中,宗行雍心思莫测地道:“听说东宫有一个三岁的小皇孙……本王还未送过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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