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怒意33

  “二位要在孤头顶上待多久?”
  两名死侍从房梁上跳下来——这驿站委实破旧,再成功的隐匿之术也很徒劳。
  “属下白水。”
  “属下黑山。”
  其中一人板正道:“少主命令,即日起守在太子身边,寸步不离。”
  少主。
  那就是宗家的人。
  殷臻把帕子往水中一扔。
  他心里乱得很,宗行雍这人非常不按常理出牌,他昨夜甚至在想是不是被发现了,然而被发现宗行雍不是该勃然大怒?或者有点什么其他举止,就这么平静到……殷臻手按在木盆边缘,头顶那把刀悬得他心神不宁。
  他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确信。
  “宗行雍让你们监视孤?”殷臻淡淡道。
  他竟对摄政王直呼其名。
  白水黑山各自对视一眼,白水率先:“少主的意思,属下不敢擅自揣度。”
  殷臻心头的古怪感更甚:“他人呢?”
  黑山摇头。
  白水也摇头:“主子行踪,我等不知。”
  宗家的死侍跟批量生产的一样,性子只有冷和更冷。从均跟人打了一架发现没必要,压着火气道:“摄政王是何居心?”
  黑山沉默,白水轻声细语:“凉州城最近不安稳。”
  殷臻撑着头,摆摆手示意从均无事。
  “孤今日要去图鲁在凉州的别苑。”他捏起一枚棋子,随手一放,“二位可随孤一道。”
  “太子要去什么地方?本王今日正好有空,不如一起?”宗行雍大步从外走进来,扬声道。
  殷臻眼角一抽搐。
  “王爷每日无事不在营中点兵,到孤这儿做什么?”
  宗行雍转了转手腕,在他对面坐下:“本王昨日说的话太子没听清?”
  殷臻面不改色:“昨日王爷说了太多话,孤不记得了。”
  面前刚好有杯茶,宗行雍顺手拿起来,眉梢扬了扬,在殷臻骤然放大的瞳仁中凑近,喝了一口。
  “本王说……”
  那是他刚喝过的茶。
  殷臻额头上青筋忍耐地跳。
  宗行雍一本正经:“本王这四年守寡真是守得够够的了,准备换个人。”
  殷臻压在桌面的手倏而收紧。
  宗行雍掠过那只手,笑意渐深:“本王昨日说了,太子甚合本王心意。”
  从均视线几乎震颤,这几句话明明分开都能理解,是那个意思,又好像不合适。
  他一句“放肆”卡在喉咙眼,瞪直了眼。
  心上被什么不轻不重抓了一下。
  “荒谬。”殷臻冷声,他很想叫摄政王自重,硬生生憋了回去。宗行雍我行我素惯了,没准会讲出更可怕的话来。
  果然。
  宗行雍:“本王对太子之心,上天可见。”
  “……”从均僵硬地扭头,左边黑山白水面部表情毫无变化,他于是干咽了口口水,又看向殷臻。
  这什么鬼话连篇。
  殷臻:“……”
  他把冰凉指尖往袖中拢,胸口闷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半天吐出一句:“王爷高兴就好。”
  在殷臻的坚持下坐了两辆马车。
  从均放下车帘,低声:“摄政王的人在朝中有了很大动作。”
  五年之期将至,宗行雍回京后必然是一场硬仗。
  殷臻闭目养神,并不意外:“他做了什么?”
  从均:“大理寺丞邱砖被状告失察,革职代办。事情与多年前一桩陈年旧案有关,此人是兵部侍郎引荐,连坐上三级,正好拔掉了我们在兵部唯一的棋子,庞观。”
  “经办此事的人是褚坤,大理寺掌刑人,严苛且固执,不通情面。”
  事情送到大理寺,基本没有回旋余地。
  朝中六部只有兵部最难渗透。
  实属无妄之灾,眼看兵部侍郎之位更迭在即。从均咬牙道:“难道庞观就这么做了弃子?”
  庞观无用,等于敲掉了他一颗尚未锋利的爪牙。
  殷臻冷笑。
  ——他说过了,没有什么能阻挡宗行雍的野心。
  四年前宗行雍的目标就是扶持最小的皇子登位,挟天子以令诸侯。至于那些侥幸活下来的皇子,无一例外都会因各种理由死去。
  他也在暴毙名单中。
  最后才会轮到龙椅上的幼帝。
  殷臻遮了遮眼,心中一片冰寒。
  “既然把事情捅到大理寺那儿,宗行雍就没给孤斡旋的机会。”
  殷臻漠然道:“这只是开始。”
  宗行雍很快就会将他在朝中势力一一拔除和摧毁——这是四年前他就预想到的报复。
  来得比想象中迟。
  前有虎视眈眈的诸位皇子和其母族,后有同样心怀不轨的国相张隆,再加上四年前就结下梁子的宗行雍。
  前两者殷臻并不放在眼里,后者才是最棘手的。
  他睁眼瞧着车帘外,忽道:“二十七城稳了大半。”
  “你说,孤要是让摄政王死在关外,如何?”
  从均一惊。
  殷臻所有说出口的话绝不是一时兴起,能说出来证明他至少有五成把握。
  宗行雍一旦身亡,世家会立刻警觉,多年来和皇权维持的表面平衡也将彻底崩溃。
  “国相比孤更想宗行雍死在战场上,”殷臻淡淡,“孤只需放任,坐收渔翁之利。”

第18章 18怒意33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怀了摄政王的崽后去父留子最新章节章节

正文卷

怀了摄政王的崽后去父留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