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补10.16)61


  殷臻轻声问:“你要告诉孤什么?”
  “离宗行雍能多远就多远。”张松语调中带了咬牙切齿,“他是一个——疯子。”
  “谁给你的胆子妄议当朝摄政王。”
  殷臻表情变了,他像是忽然生了气,冷冷道:“你看起来更像疯子。”
  张松咧齿,倒是笑了。头也不回迈出了帐外。
  他面庞因赌而扭曲,看不清前路也不知来时路。殷臻立在原地良久,想起征兵时有多少人挤得头破血流想进摄政王军营。
  “殿下,没有找到那封信。”从均低声。
  殷臻:“你猜他会将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保命之物,绝不离身。”
  殷臻笑:“是了。”
  从均:“那摄政王为何……”
  “他要去赌场。”殷臻道,“想支开孤。”
  从均:“此举何意?”
  殷臻反问:
  “最近的赌场在什么地方?”
  “肃州所辖其中一座城池青州,距此地二里地。”
  “殿下要去?”
  殷臻举步要走,忽而想到什么:“这张脸太张扬了。”他拂去袖上灰尘,微微一笑道,“孤该用薛照离那张脸。”
  那张脸……
  从均后背冷汗一茬茬往外冒。
  他简直不知摄政王看见作何感想。
  殷臻就是故意的。
  他幼时机缘巧合师承接京中一位捏脸师,易容之术炉火纯青,可以是任何一张脸,但他偏偏用薛照离那张。
  所有围在营帐外的死侍见到那张脸齐齐身躯一抖,条件反射退开一步。他们敢拦当今太子,却不敢拦摄政王帐中人。
  青州以赌出名,“瀛洲赌坊”四字高悬半空,瀛洲瀛洲,入赌坊如坠仙境。
  人头攒动,赌场前围了数十个彪形大汉,与人一一核验手中贵重之外,一百两价值为分界线,往上和往下分别收到红蓝二色的铭牌。
  此地人流太多,鱼龙混杂。宗行雍可以对军营中有人外出赌钱的事视而不见,但绝不会亲自现身。
  青州非自己人管辖,牵一发而动全身。
  从均:“我们如何找到……”
  “要孤找什么,”殷臻微微侧头,一线日光从他眉眼间掠过,“他会看见孤。”
  果然。
  他们在原地待了不到半炷香,赌坊对面茶馆立了一人,黑色窄袖上飞着青鸟:“少主请太子上楼。”
  殷臻眯眼,往上看。
  茶馆二楼窗被推开,宗行雍自上而下俯视他,幽深碧瞳中情绪不明。
  “本王不是让你待在军中?”宗行雍手腕上串珠在窗沿有一下没一下磕,“守在帐外的人都死了?”
  从进门至现在,他视线没从殷臻脸上移开过。
  殷臻:“没拦。”
  气氛微妙而紧张。
  “所有死侍退让。”宗行雍盯了他很久,洋洋道,“太子可知这样一张脸在本王帐中出现意味着什么?”
  “摄政王妃。”
  “太子用了这样一重身份,”他转了转手腕,似笑非笑模样,“不该给本王一点好处?”
  殷臻条理清晰:“王爷让他们阻拦孤在前。”
  宗行雍:“忘了。”
  殷臻:“……孤要进赌场。”
  宗行雍瞧了眼日头:“再等一个时辰。”
  “带你去逛逛青州的短街。”
  京中街市有严格管制,关外二十七城截然不同。无数摊贩蹲在街边,殷臻跟在宗行雍身后,走一步停一步,目不暇接。
  他出宫次数寥寥,出摄政王府的次数也有限。
  裹着晶莹冰糖渣的红果子、奇形怪状的草编小动物,凝成琥珀色的糖人,簪钗镯首饰……
  居然有人席地而坐,怀中抱着一把琵琶。
  殷臻走得很慢,在见到那把琵琶时明显一停。
  宗行雍袖子被轻轻一扯,他转过头。
  “他为什么坐在地上?”殷臻直勾勾盯着那把琵琶,用很小的声音说,“孤从来没有见过在地上卖东西的人。”
  摄政王衣角被紧紧抓住,耐心地解释:“他是卖艺。”
  殷臻重复:“幕天席地?”
  他对什么都感到新奇,什么都想问。仰头时乌黑眼珠极亮,下意识靠得很近。
  ——摄政王只在少数时候能感受到他确实年纪尚轻,和他相同年纪的世家公子早走南闯北见过许多,而他待在宫中的时间实在太长,一朝储君轻易不能离京,出门动辄公事缠身,无暇出游。再如何装得游刃有余,心中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宗行雍回过神,看向那人怀中的琵琶,用青州话说了一句什么。
  那人看看他,又看看殷臻,殷臻无端紧张起来。
  对方笑了,大大方方地把琵琶递给宗行雍。
  宗行雍接过来,问殷臻:“玩玩?”
  殷臻快速地抿了下唇:“孤不会。”他有限的时间全用来学帝王之术,六艺里捡着两样勉强学了,乐器只会了常见的。
  “见你好奇。”宗行雍竖抱琵琶,随意拨弦,“本王试试。”
  他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精通所有乐器,弱冠之后用刀剑更多。殷臻从未见他拿过琴,闻言一怔。
  “到本王身前来。”
  宗行雍:“手给本王。”
  他温和时似一只休憩中的头狼,利爪和尖牙都牢牢收进身体中。

第28章 28(补10.16)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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